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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窗一看,裡頭燈光亮晃晃的,好像白日一般,白雪嵐和另一個男人,一人坐了一張沙發,面前一張小茶几,擺著茶水點心,正很愜意地交談。

  那聽差怕惹事,早就悄悄走了。

  宣懷風自己去敲門。

  裡面白雪嵐問,「誰?進來。」

  宣懷風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白雪嵐一看是他,眼中波光一閃,仰著頭,坐在軟軟的沙發里,很清淡地問,「你怎麼進來了?」

  宣懷風忍著氣說,「白總長,你和我約了六點鐘,在公館見面的。」

  另一個男人,應該就是聽差說的白雲飛了,發現進來的不是下人,很禮貌的站起來,轉身看了宣懷風一眼,轉頭對白雪嵐說,「原來是客人。抱歉,抱歉,我聊得忘了時間,誤了你的事,還是先告辭好了。」

  又轉過來,對宣懷風輕輕說了一聲,「實在抱歉。」

  他穿著一件天藍色夾袍,人很秀美,這樣文質彬彬,氣質不凡,倒讓宣懷風頗為驚訝,這樣一來,反顯得自己舉止粗魯,臉頰紅了一紅,對白雲飛說,「道歉的應該是我,打攪你們的談興了。只是我實在有急事,要和他說一說。」

  白雲飛溫柔地說,「不要緊,我本來就該走的,剛才是忘了看時間。」

  接著就向白雪嵐告辭。

  白雪嵐要送,白雲飛堅決推辭了,自己出了書房。

  亮晃晃的書房,一下子就只剩下白雪嵐和宣懷風。

  氣氛頓時更為尷尬。

  宣懷風站在書房靠門的地方,白雪嵐也不請他坐下,自己大模大樣坐在沙發里,端著喝了半杯的熱茶,在白瓷茶杯邊緣抿了一小口,用很放肆地眼光,慢慢地打量著宣懷風。

  宣懷風覺得身上被他掃過的地方,都泛起一陣涼氣,本來打算等白雪嵐說話,現在卻等不下去了,只好先開口,尷尬地說,「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請你出面幫幫忙。」

  白雪嵐問,「是你姐夫和你姐姐吵架的事嗎?」

  宣懷風點點頭。

  白雪嵐有趣地一笑,「人家夫妻的事,我一個外人,能幫什麼忙?」

  宣懷風說,「那倒不是,我姐夫這個人很倔強,但你的話,他還是肯聽的。」

  白雪嵐不置一詞,把茶杯放在茶碟子裡,輕輕轉著,把宣懷風晾在一邊,晾得困窘不堪了,才指著白雲飛坐過的那張單人沙發說,「你坐下再說吧。」

  等宣懷風坐下,白雪嵐又把茶几上另一杯茶端起來,遞到他手裡,「這是真正的大紅袍,很難得的,你嘗嘗。」

  那茶杯放在茶几上,不用說,是剛才走掉的白雲飛碰過的,宣懷風哪裡肯喝,接著那杯茶,半晌只拿在手裡。

  白雪嵐笑著問,「怎麼,嫌這是戲子喝過的?」

  他把身子往後一靠,舒舒服服躺在沙發厚厚的椅背上,瞥了宣懷風一眼,慢悠悠地說,「你總以為自己很矜貴嗎?告訴你,要換了十幾年前,白雲飛比你還尊貴不知多少呢。人家祖上,過去襲著爵位的,和皇帝連著姻親呢,住著大庭院,一從娘胎里出來,丫環嬤嬤一群圍著,比紅樓夢裡的寶二爺還寶貝。可有什麼用?一個大革命,多少代的風光都革掉了,貴族血統值幾個錢?房子錢財沒了,家一散,落魄得比自己的下人都不如,只能粉墨登場。幸虧,他長相好,嗓子也不錯,人更是很識趣的,沒你那些臭脾氣。和你比起來,倒是找他解悶聊天更有趣些,你說是不是?」

  宣懷風聽了他一番帶刺的話,滿身血管里都泛著屈辱,忍著氣問,「我姐姐的事,你到底願不願幫忙?」

  白雪嵐玩味地看著他,「我幫又如何,不幫又如何?」

  宣懷風說,「你幫忙,我自然很感激你。要是不幫,那就算了,這種事,也勉強不了人。」

  白雪嵐立即說,「我要你感激我幹什麼?這種沒用的客套,我看著就心煩。」

  宣懷風深深看了他一眼,終究失望了,索性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站起來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礙你,告辭了。」

  白雪嵐問,「你這樣就走嗎?」

  宣懷風回過頭問,「不然還要怎樣?」

  白雪嵐看他的神色,俊美中透著閱歷不深的青澀,真是非常誘人,眯起眼睛,睞著宣懷風,冷笑著說,「宣少爺,你把我這裡當什麼地方了?海關總長的公館,想闖就闖,想走就走嗎?恐怕沒這麼容易。」

  宣懷風瞳孔猛地一收,警惕起來,「就算你是總長,也沒有隨便扣人的權力。現在這時代,有法律和人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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