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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懷風剛想張嘴說小飛燕的事,猛一想起這人驚天動地的醋勁來。

  要說小飛燕,先要解釋和梨花的相遇。

  若解釋了相遇,恐怕副官室兩人獨處那一段,也就少不了解釋了。

  如此接二連三的解釋,在別人也許沒什麼,在白雪嵐,卻不知又能生出多少古怪的猜疑來。

  宣懷風越往下想,越覺得不宜開口,敷衍著說:「都差不多,一時片刻看不出什麼。」

  頓了頓,又說:「不過,防患於未然,我覺得各部里一些規矩還是要重申,辦公時能做些什麼,不能做些什麼,都要說明白。免得有的人到了公署里,總忙著做些私事。」

  白雪嵐邪魅地一笑,問:「你倒猜到我的心,知道我打算在這辦公室里和你做些私事?」

  宣懷風不料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歪話,猝不及防,耳根子都紅了。

  白雪嵐一歪身,半邊坐在辦公桌上,低頭看著他:「別怕,你猜到我的心,我自然也能猜到你的心。這樣才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宣懷風被他輕薄話說多了,總不能老是忍著,反抗似的問:「你猜到我什麼心?我有什麼心思讓你猜?」

  白雪嵐說:「你心裡想著我們應該吃過晚飯才辦私事的,要是現在辦,既不是場合,又不是時候,對不對?」有趣地低笑。

  宣懷風當然明白那些晚飯後的「私事」是什麼,原來白雪嵐時時刻刻不忘的。

  竟像是等著鐘點到了。

  真等過了晚飯,還不知道這人會怎麼無法無天起來。

  越往裡想,脖子裡越有一股熱熱痒痒的氣往上冒。

  他猛地縮縮脖子,原來白雪嵐手繞到後面,正逗貓似的輕撓他的頸根子。

  宣懷風啪地打掉他不正經的手,瞪他一眼:「別鬧了,虧你還是總長,身在公署里,也不知道以身作則這四個字。原來你那些下屬們,都是學了你的榜樣。」

  白雪嵐自大地一哼:「有人能學到我這樣的榜樣,那是國家之福了。」

  宣懷風說:「少自吹自擂啦,認真做點實在事再說。對了,今天待批的文件什麼時候送過來?我自己也該先把要辦的事辦了。」

  正說著,桌面的電話鈴鈴響起來。

  白雪嵐半挨半坐在桌邊,長臂一伸,很麻利地把話筒抓了起來,老氣橫生地「餵」了一聲。

  宣懷風見他有了正事,趕緊站起來,把椅子空出來給他,再一看茶杯,剛才不知不覺喝得見底了,索性到門外找了暖水瓶,又找了公家的茶葉罐子,重新泡了一杯。

  端著大半滿的杯子回到辦公室,推門抬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白雪嵐臉上一抹陰冷電光火石般地從他眼底掠過。

  那凜寒刺骨,讓人脊背一陣發毛。

  但只驚鴻一瞥而已。

  轉眼就全消匿無蹤了。

  宣懷風心裡暗暗吃驚,把杯子放到桌上,問他:「怎麼了嗎?」

  白雪嵐把話筒掛回原處,淡淡地說:「沒什麼大事。」

  端起宣懷風新沖的茶,低頭吹了吹,沿著杯緣抿一口,咬著牙冷笑。

  也不知在思忖什麼。

  第十章

  宣懷風原想去找些公事來辦的,見了白雪嵐如此,擔心起來,也不好走了,卻又不好再問,索性取了桌上的當日報紙,在窗邊木椅子上坐下,裝作低頭在看。

  不一會,白雪嵐走過來問:「有什麼新鮮趣事,看得這樣入神?讓我也瞧瞧。」

  好奇地斜了半邊身子,蹭到他身後,笑著看他手裡那報紙版頭。

  宣懷風說:「能有什麼新鮮趣事?現在的報紙大多只為了掙錢的,無非吹捧吹捧各界名流,感慨感慨世風,空罵兩句世情,不過如是,出不了一點實在的主意。現在的社會,缺的倒是肯做實在事的人。」

  把報紙放下,回過頭,打量了白雪嵐一眼:「剛才那一通,是哪裡來的電話?」略一想,又說:「算了,我也不過白問一句。要是不方便,你也不必要和我說的。」

  白雪嵐笑道:「你這傻瓜,你我彼此難道還有不方便的地方?剛才是警察廳打過來的電話,向我報告一聲,說那幾個埋伏我的匪徒已經正法了,就這麼一件小事。」

  宣懷風覺得奇怪:「那幾個匪徒不是招供說受火焰幫姓周的指使嗎?現在殺了他們,怎麼追究幕後那些人?」

  白雪嵐說:「他們在公館說的那些,一回警察廳就立即翻了供,按警察廳的說法,就算他們不翻供,有人證沒物證,也不成事。何況又翻了供?如今更連人證也沒了,還追究誰去?反正,天下老鴰一般黑,咱們睜大眼睛瞧好了。」

  說完,把半邊身子擠過來,和宣懷風同坐了一張椅子,把他方才放下的報紙拿起來,百無聊賴地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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