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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時候,也無暇顧及會弄濕鞋襪。

  他雙腳踩到不及膝蓋的淺水裡,把兩把救了他性命的白朗寧放到手邊露出水面的石頭上,低頭掬水往臉上撲,不想臉上才感到一點涼意,毫無預兆地一股大力從身後湧來,似乎有一隻手重重推在他背上,頓時立足不穩,重心往河心處栽。

  宣懷風頭臉進了水裡,視線一陣模糊,無法呼吸,兩手亂拍著水面掙扎,背上的那隻神秘的手卻始終用力壓著,不讓他抬頭。

  頭頂傳來一陣撕扯的痛。

  像是誰抓住了他的頭髮,把他往水深處扯,又按著他的頭往水下灌。

  宣懷風雖然生長在河流頗多的廣東,水性卻很差,被這樣一推一壓,一扯一按,骨碌骨碌喝了好幾大口水,頭暈目眩,分不清東南西北,雙手亂抓亂撓,似乎抓到行兇者的身體一下,才引得對方手勁鬆了一松。

  趁著這一個機會,宣懷風拼了命把脖子伸出水面,才吸了一口氣,卻發現腳觸不到河底,下面彷佛是無底深淵,只見了一眼陽光,瞬間又沉到水下。

  此時那隻神秘罪惡的手已經消失了,只余他在要命的水中掙扎沉浮。

  他竭力伸長著四肢,只盼著抓到一點什麼,但四周只有無窮無盡的水。

  想要空氣。

  哪怕一點也好!

  肺里憋著燒紅的炭,一點一點,越來越令人心悸地炮烙著他,要把他逼瘋了。

  他五指抽搐似的空空抓撓,感到力氣正從身上被抽走。

  快死的絕望籠罩了他。

  宣懷風絕望地想起了白雪嵐。

  他不想死。

  一個人,如果在世上有一個極愛他,而他也極愛的人,那他就絕不會甘願死的。

  他要是死了,白雪嵐摘的桑葚,拿給誰吃呢?

  白雪嵐喝醉了,又找誰跳窗戶,找誰耍賴呢?

  宣懷風胸膛里執著的求生的欲望衝動起來,他不顧一切地吸一口氣,湧進鼻子和氣管里的卻全是水。

  但就在這要緊的時候,頭頂上方的波光猛地震動起來,有人跳進了水裡。

  白雪嵐!

  宣懷風在心底激烈地大叫了一聲。

  那人游到宣懷風身邊,宣懷風毫不猶豫地抱住了他,即使他快暈過去了,但他還是使出所剩不多的勁兒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愛人。

  兩人在水底往上升,很快,宣懷風感到腳底觸到軟軟的河底了,大概他們已經游到了淺的地方。

  宣懷風被打橫抱到岸邊。

  岸邊的地也是軟軟的,依稀有淺淺的清澈的河水被風吹著,一撫一撫,宣懷風就在這淺淺的清澈的河水浸潤的岸邊仰躺著。

  他略微睜了睜眼,頭頂強烈的陽光射得他立即又閉上了。

  一雙手觸著他的胸腹,按壓下來。

  宣懷風咳了一下,猛然翻身,哇哇吐出幾口清水。

  垂著頭喘氣。

  那雙手就撫著他的背,問:「好點沒有?」

  一聽那聲音,宣懷風陡然僵硬了。

  他一抬頭,對上展露昭含笑的視線,雙手撐在地上就往後退。

  展露昭居高臨下,早占了優勢,壓上來一手挑著他的下巴,問:「怎麼掉水裡去了?虧得我趕早一步,不然,還不一定救得你。」

  宣懷風把頭一甩,翻身要逃,腳踝卻驀地一緊,被人抓住了。

  那隻正是受傷的左腳踝,讓展露昭這麼粗魯的一抓,疼得鑽心,宣懷風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展露昭問:「弄疼了嗎?你真嬌嫩。」

  便把五指鬆開,隔著濕漉漉的白襪在腳踝處慢慢愛撫。

  宣懷風毛骨悚然,冷冷地說:「展露昭,我是政府的公務人員,出了意外,你廣東軍承擔不起。識相的,就放我走。今天的事,我不和別人說。」

  展露昭一笑,說:「別說你是政府的人,就算你是天庭的人,我也不放。」

  這一笑,卻笑得很令人心驚膽顫。

  宣懷風喝問:「你想幹什麼?」

  展露昭說:「你還是和當初那樣好看。」

  說完,便兩臂一伸,把宣懷風抱住。

  宣懷風用手抵著他的胸膛,狠狠往外一推,卻被勒得更緊,剛要說話,唇一張,男人陌生的氣息驀地印上來,正貼在唇上,軟中帶硬的舌頭狡猾地往裡擠。

  宣懷風知道這是展露昭在強吻他了,氣得一陣發暈,下死勁咬著牙關,不肯讓他舌頭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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