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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懷風聽她這些話,露出蠻橫的意思,據理力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自己的主張。”

  宣代雲似乎不曾料到弟弟會這樣頂嘴,在電話那頭頓了一頓,聲音驀地提高了,說,“好哇!好一個海關總長的大副官,你如今翅膀硬了,和我說起主張來了!你……你!”

  猛地,就聽見仿佛哪裡,咚地一聲響。

  宣懷風心臟猛地一跳,抓著話筒大喊,“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那頭再不聽宣代雲說話,反而依稀像是張媽在叫,“小姐!小姐!你可不要……”

  話說到一半,話筒裡頭嘟嘟嘟嘟的呆板地響。

  原來電話已經掛了。

  宣懷風心急如焚,趕緊再撥過去,響了十來聲,不見人接聽。

  他更加慌了,急匆匆地往外跑。

  電話間外頭,白雪嵐正悠閒自在地站著等,看見他出來,問,“和你姐姐通完話了?可以去林家了嗎?”

  宣懷風一臉焦急地說,“去什麼林家?我姐姐恐怕出事了。”

  白雪嵐露出一臉驚訝來,問,“怎麼回事?”

  宣懷風顧不上和他說了,跑著往大門去,幸而因為要去林家弔唁,已經吩咐了準備,汽車就在大門口等著。

  宣懷風上了車,白雪嵐也擠了上來。

  宣懷風吩咐司機,“快!去年宅!”

  汽車上了路,他才按捺著心焦,把事情告訴了白雪嵐。

  白雪嵐思忖著說,“你過慮了,年太太是性情中人。依我看,意外是不會有的。說她生你的氣,摔了電話,那倒可能。”

  宣懷風被愛人一通安慰,懸著的心,算是稍微落了一點,嘆著氣說,“不管如何,不親眼看到姐姐無恙,我是放心不了的。都是我的錯,她懷著孩子的人,我不該和她頂嘴。”

  白雪嵐微微一笑,誇他道,“你真是一個好弟弟。”

  唇角勾起的弧度,頗值得人深思。

  只是宣懷風正擔心他姐姐,哪有深思白雪嵐這抹神秘笑容的工夫呢?

  到了年宅,宣懷風趕緊下了車,白雪嵐卻坐在車后座上沒動。

  宣懷風奇怪地問,“你不一道嗎?”

  白雪嵐說,“我把你保護在德國醫院裡,謝絕探訪,如今年太太對我意見很大呢。我不進去了,就在車上等著你。你看了她無事,就快點出來,我帶你回公館吃晚飯。”

  宣懷風說,“行。”

  他進了年宅,穿過小花園,匆忙往宣代雲的院子方向去,到了小院子門前,看見天井裡密密地開了一花圃的一串紅,很是鮮艷美麗,張媽卻站在花圃旁,手裡拿了一個葫蘆瓢子,像是在澆水。

  宣懷風看張媽還有閒心澆水,姐姐必定是無礙了,頓時鬆了一口氣,走進院子來,叫了一聲,“張媽。”

  張媽一見是他,哎呦一聲,就把葫蘆瓢子放下了,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走過來說,“小少爺,你過來了。身體大好了?可把我懸心死了。”

  說著,又轉頭往屋子裡喜滋滋地喊,“小姐,小少爺過來了。”

  宣懷風便朝著正房的門走過去,剛想叫一聲姐姐,忽然宣代雲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冷冷地說,“張媽,你給我攔著。這樣不把我看在眼裡的弟弟,我不要見。”

  宣懷風腳步一滯,回過頭,尷尬地看著張媽。

  張媽說,“小姐,小少爺總算來了,你何必呢?讓他進去吧。”

  宣代雲冷笑道,“進來幹什麼?人家長大了,有主張了。我這個小地方,容不下這麼大一尊自由平等的菩薩。你請他只管什麼地方有年輕人的自由主張,便到哪裡去。翅膀硬了,總要飛的,我這種老古板,何必妨礙人家的自由?”

  宣懷風聽了這些帶氣的譏諷,對著張媽,只能露出苦笑來。

  張媽低聲說,“小少爺,你還不知道她?嘴巴比誰都厲害,心腸比誰都軟。不過,也怪不得她生氣,你病才剛剛好一點,怎麼就要去做喪事的人家呢?多晦氣。小姐那麼心疼你,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怨不得她生你的氣。”

  宣懷風無奈地問,“現在可怎麼辦?”

  張媽朝他慈祥地一笑,又對著屋子裡說,“小姐,你別生氣了,懷著孩子的人,何苦和自己弟弟生氣。小少爺是生病的人啊,你難道忍心讓他站在這裡受風吹嗎?”

  宣代雲一從知道弟弟來了,早就艱難地挪著大肚子,移到窗邊,用一根指頭勾起一點窗簾,偷偷地往外看,嘴裡卻不肯放軟話,只說,“又不是數九寒天,風能把他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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