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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奇駿大不自在,忙忙地把門關了,走過來,壓著聲音問,“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了嗎,有事打電話到洋行,這陣子我母親都在這裡。”

  宣懷抿說,“咦?老太太在嗎?那正好,請她老人家出來,正有一個事情,請她評一評。”

  說到後面,嗓門揚起來。

  林奇駿慌得簡直要伸手去捂他的嘴,觸到宣懷抿狠厲的眼神,又鬆了手,十分懊悔沾了這干煞星,跺著腳嘆氣,“你又有什麼要求?你說吧。”

  宣懷抿說,“我不是來提要求的,我問你,洪福號上面那批貨裡頭,摻了什麼藥?”

  林奇駿一愣,問,“什麼摻了藥?”

  宣懷抿把夜裡的事說了,又打量著他問,“你不知道?”

  林奇駿從他的話里聽出險惡的風險來,額頭冷汗直滲,驚疑不定地看著宣懷抿說,“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們那些白面,我從來沒打開過,更不要說往裡面摻東西。我是做正經生意的,做什麼要往你的貨里摻藥,和你結這個死仇?”

  宣懷抿冷冷地說,“這也未必。你幫我們運白面,估計也有些不服氣,害我們絕了生意,你也就不用幫我們的忙了,是不是這道理?也說不定,你是要討我那管戒毒的哥哥的好,不是心心念念想著他嗎,正好用我的東西,讓他樂一樂。他這戒毒院,昨天可是收了許多病人。”

  林奇駿把手在桌子上懊惱地一拍,只一臉苦楚地嘆氣,“唉,真冤死我了。”

  宣懷抿問,“這批貨是你運過來的,經過你的手。不是你,會是誰?”

  林奇駿說,“怎麼只經過我的手,這批貨被海關扣過,不是你找人弄回來的嗎?洪福號的船長和我說,船在西碼頭,是海關的年處長來叫釋放的,你是不是讓年亮富來辦的事?他還是懷風的親姐夫,怎麼就不是他幹的?”

  宣懷抿說,“不會是年亮富。”

  林奇駿問,“你怎麼知道?”

  宣懷抿哼了一聲。

  年亮富心愛的綠芙蓉被他捏在手心裡,自己又染了白面癮,絕不可能有膽子做這樣的事。

  宣懷抿心裡篤定,但礙不著定要說給林奇駿聽。

  林奇駿沉默著,心臟怦怦亂跳,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在白面里摻藥,但那些廣東軍是蠻不講理的,萬一展露昭懷疑到自己頭上,無法辨明,那可真是冤殺自己了。

  這要緊關頭,倒是先做宣懷抿的工作才好。

  他便緩緩地抬頭,往宣懷抿這一邊看著,半晌,帶著一點哀求地說,“懷抿,真的不是我。你知道我的個性,連殺一隻雞的膽子都沒有,怎麼可能在白面里放藥?”

  宣懷抿說,“你這是求我嗎?”

  林奇駿說,“你幫一幫我。”

  宣懷抿臉上看不出表情,撇著嘴角問,“就當不是你做的,我為什麼要幫你?”

  林奇駿尷尬地站著,後來低聲說,“我們兩家也算世交,你父親和母親,我都是很尊敬的。”

  宣懷抿忽然把那嘴角,大大地揚起來,拉出一個難看的冷笑。

  林奇駿更尷尬了,把目光避了開去,轉身頹坐在一張椅子上,怔怔地說,“這世道真不讓活了,我得罪了誰,要受這樣的冤枉。你們要錢,不管多少,我都甘願給;你們要我幫忙運白面,我咬著牙也做了。到了現在,誣賴我在裡頭做手腳,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宣懷抿站著,目光斜下地瞅他,從烏黑的頭髮,看到筆挺漂亮的西裝領子,不知想到什麼,慢慢的把臉上的譏諷收了,說,“你不要傷感,我們小時候,也算做過朋友。只是你想想,當初你是怎麼和我做朋友的?我這個朋友,在你心裡,只怕連我哥哥一根頭髮也不值。你枉在他身上花這些心血,今日又如何?他是聯合著白雪嵐,把你往死里整。你要幫忙,卻又來求我。我是個做冤大頭的了。”

  林奇駿聽他話里的意思,竟是念著情分的,不由生出一絲希望,忙說,“從前的事情,我也有心裡懊悔。你今天幫了我,我自然是不會忘記的。”

  宣懷抿便笑了,說,“我不是不能幫,不過,我幫了你,你也幫我一個忙,行不行?”

  林奇駿說,“行,行!”

  宣懷抿說,“要你幫的忙,以後再和你說。你可不要忘記自己的話,不然,我受了騙,是一定要找人報仇的。今天的事,我的麻煩也很大,等我回去看看怎麼兜轉吧。我也只能敲邊鼓,究竟要怎樣,還是要看軍長的意思。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我幫不成這個忙,你不要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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