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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裴嬈被他強娶進宮時已非完璧之身,當時他雖憤怒難堪,完全沒想到家教嚴謹的裴國公小女兒,居然敢在婚前就行此等孟浪之事。

  可景成帝憤怒歸憤怒,但他本來就是個浪-盪子,再加上當時他實在太過痴迷裴嬈,倒也沒那麼在意,反正裴嬈以後只能是他的便好。

  景成帝雖能接受自己不是裴嬈的第一個男人,但兩人的孩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是以在凌容與出生不久,父子倆就滴血驗親過。

  若是裴皇后說太子不是他的兒子,景成帝還不會相信,畢竟太子容貌與他有幾分相似。

  不論是血脈或是長相,太子是他的親生兒子,此事無庸置疑。

  可現下裴皇后說的這件事,景成帝卻不想相信也不行。

  景成帝連日來被灌了許多參湯,本就氣血翻湧似要沸騰,原本清醒的腦袋亦隨著身子急速衰敗隨之渾沌不明,根本無法判斷裴皇后的話是真是假。

  「這幾年來,每次皇上與沈貴妃出遊時,便是我與牧郎最快樂的時候。」裴皇后面不改色的撒著謊,可臉上與話里的幸福,卻是那麼真。

  那真摯又充滿幸福的神色,直教景成帝氣得直透不過氣。

  他活著清醒的那十幾年來,從未看破裴皇后對他全是演戲,如今腦子都不清了,就更不可能看得出來。

  此時景成帝耳邊只有裴嬈的話,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居然與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藕斷絲連十多年。

  他的皇后居然讓他戴了這麼多年的綠帽!

  一想到這個,景成帝渾身的血液便隨著心底的憤怒,瞬間翻湧堵到了喉頭,梗在喉嚨頭憋屈得就要爆炸。

  幾瞬之後,景成帝心中怒氣再也抑制不住,憤怒隨著腥紅鮮血噴薄而出。

  原本已氣息奄奄的帝王,此時竟是被活活氣得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血。

  景成帝吐完血不久,就仿佛離了水的魚一般,痛苦掙扎半晌,沒一會兒,人就不動了。

  裴皇后眸光微冷,面上儘是厭惡之色,唇角的冷笑儘是痛快。

  她在景成帝面前扮演了十多年完美妻子,自然不介意在他死前將自己的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

  裴皇后靜靜站在龍榻旁,看了已無氣息的帝王靜默許久,方閉眼轉身離開寢殿。

  直到踏出寢殿前,她都未曾覺得傷心難過,或是為景成帝流下任何一滴淚。

  然,一踏出寢殿,裴皇后卻已是淚眼矇矓,長睫輕輕一眨,淚珠就撲簌簌掉了下來,轉眼已淚流滿面。

  不知情的宮人們,只以為皇后與皇帝感情極佳,兩人在裡頭肯定說了許多依依不捨的體己話。

  景成帝身邊的老奴早在御醫們趕過來不久,就被凌容與的人暗中看管起來。

  現下不止承干宮,甚至可說整個皇城大半都已是凌容與的人,整個皇城都已陷入戒備之中。

  候在殿外的芳雲見到裴皇后悲傷的流著眼淚,登時也跟著哭了起來。

  芳雲這是喜極而泣,她家小姐終於解脫了。

  跪滿地的御醫早就知道皇上無力回天,已經哭過一次,一聽見裴皇后說皇上駕崩,再度哭了起來,承干宮外一片哭聲。

  清河公主聽見自己父皇沒了,傷心難過不已,吵著想要進去看景成帝。

  凌容與擺手將人攔下,朝周正抬了抬下巴。

  「父皇素來極為注重自己形象,久病多日想必已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清河若是直接闖進去,父皇怕是在天之靈亦難安,周正,你且先進去幫先帝打理乾淨,再出來請公主進去。」

  「是。」周正意會過來,立刻隻身進入帝王寢殿。

  趙傑亦在一旁勸道:「公主,太子所言極是,待周公公為先帝打理完,您再進去也不遲。」

  清河傷心不已,轉身撲進趙傑懷中,緊緊抱著他痛哭起來。

  一旁盛煊眸色暗了暗,英俊臉龐浮起幾許苦澀。

  盛歡見到自己阿兄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不忍,欲抬手將他拉到一旁說一些體己話,手才伸到一半,人就被凌容與拽回懷中。

  「這是盛煊自找的,你別管。」凌容與垂首低聲道,話雖說得十分有理,酸味卻毫不掩飾。

  盛歡無奈,細白的柔荑輕輕蓋上攬在自己腰間的大手,「殿下真不想見先帝最後一面?」

  凌容與冷漠的看了寢殿門口一眼,目光再回到盛歡面上時,已是一片溫柔,「不,孤先送你回東宮,先帝駕崩,要處理的事極多,孤今晚恐怕很晚才能回去陪你。」

  他一面說,一面將懷中人攬著往外走。

  就算凌容與即將繼位成為新帝,與盛歡說話時,依舊那般低眉順眼,小意柔情,溫柔得足以令天下間女子皆嫉羨不已。

  ……

  帝王駕崩,喪鐘還未響起,整個皇城與京城卻已紛紛陷入戒.嚴之中。

  景成帝病重之時就已下令太子監國,凌容與不止代景成帝處理朝政,手裡更握有軍權與虎符。

  被帶回去幽禁於攬月軒的沈嬪,原本還將最後一絲希望寄放在自己的親弟弟沈陸身上,盼著身為禁軍大統領的沈陸能在帝王初駕崩之時,帶著禁軍造.反,將太子首級取下擁三皇子為帝。

  可沈嬪卻忘了,當初她曾如何為難自己弟弟的妻子,當年沈嬪未進宮時曾害得沈陸的妻子滑胎,她的親弟弟因而與她斷絕關係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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