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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容與聽見她的話,笑意凝在唇邊,心口撕裂般地疼,倏地掩嘴偏過頭,猛烈地咳了起來。

  盛歡見他如此心中不忍,可他若再像以前那般不按時喝藥,只為了在她面前扮可憐搏她心軟,那她萬不可能再讓他得逞。

  她閉了閉眼,扭頭就走。

  凌容與改變太大,她又尋不出緣由,心中慌亂無比。

  儘管趙傑說凌容與只要按時服藥就能長命百歲,可她見他身子忽冷忽熱,一下像冰塊,一下像火爐,還不服藥就會吐血,實在很難相信他的身子一點事也沒有。

  那日一早,睡夢中的少年郎將她按在懷中,肆意輕薄一番之後,她又羞又怒。

  就在她覺得也許凌容與就真的只是夢見了她,而不記得前世的事時,她卻又從少年口中確認了他的確記得前世。

  他喊了孩子的小名,說他很想念她和孩子。

  一邊親她時,一邊不停地念著她的名,夢話雖說的顛三倒四,卻都是在苦苦哀求她不要再走,不要再離開他。

  求她不要再拋棄他,要走便帶他一塊,卑微又可憐。

  其實盛歡當下知道凌容與就是溫君清時,之前心中的氣就消了大半,可消了大半不代表她能一再接受自己被強橫對待,她還是在意的,她更在意為何明明是同一個人,這一世卻活成了這般模樣。

  她不知自己前世死後,凌容與究竟發生了何事,經歷過什麼,聽見他的話只覺心疼難受得不行。

  盛歡怕被他看出異樣,才會故意搬到偏殿想讓自己冷靜幾天。

  沒想到凌容與居然因此又不肯喝藥,想用折磨自己的方式來逼迫她心軟。

  方才她聽見周正的話,又氣又心疼。

  她的夫君這一世真的變得好壞。

  一肚子壞水,腦子裡想的也都是壞主意,行事莽撞、不計後果,就好像他的時間所剩無及那般。

  盛歡很害怕他這般只看眼下,不看來日的模樣。

  今日她是故意說這番狠話的,她若不將話說得重一些,而只是撒嬌或溫聲軟語的勸他,那麼之後他就會一再重複這樣的手段,逼她心軟,逼她撒嬌,逼她一退一再退。

  有些事她可以退,可有些事她不能,比如凌容與不在意自己的健康這件事。

  凌容與見她毅然決然轉頭就走,眸子掠過一抹慌亂,顧不得心口的悶痛,立刻追上前。

  他早晚會與她和離,但不能這麼快。

  這一個月來,朝堂上幾乎每隔幾日便有言官彈劾永安侯,永安侯府在京城橫行已久,二女兒趙舒窈雖丟了名聲,可那三皇子卻從未疏離過永安侯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三皇子與永安侯越走越近,再加上大女兒又成了太子妃,他的對頭們若不趁現在將他勢頭壓下,待以永安侯的小女兒也進了宮,怕是日後數十年再也沒好日子過。

  永安侯為求迅速爬位,犯下的腌臢事其實不少,樹敵眾多,如今他已與牧相連手,兩人分頭搜羅永安侯一脈的罪證,就算永安侯再厲害,他與牧逸春亦能很快就將其拉下。

  到時他肯定還能再活幾個月,他沒辦法在最後的幾個月與她和離,眼睜睜見他人對她展開追求。

  「都還未三朝回門,你就要與孤提和離?」凌容與俊美的面容難得的露出一絲狼狽。

  盛歡剛走沒幾步就被拽住手腕,被少年從後緊擁入懷,牢鎖於雙臂之中。

  他的胸.膛寬闊,他的懷抱略帶一絲溫度,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冷。

  她聽見凌容與略帶慌亂,再不似以前那般愜意懶散的嗓音時,驀地一頓,終是停下腳步。

  盛歡還記得大年三十那日,少年就算私闖民宅,也還是那般的從容不迫,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他的惡行。

  這一世,他在她面前向來我行我素,肆意輕狂,又何曾像現下這般手足無措過。

  盛歡有一瞬的心疼,卻驀地狠狠攥緊手指,告訴自己此事絕不可心軟。

  凌容與自後抱住她,垂首埋在她頸肩,若有似無的溫熱鼻息噴薄在少女的後耳根上。

  他閉眼,聲音暗啞:「別走。」

  分明是他將人錮.禁於懷,雙臂卻微微哆嗦,似在害怕什麼。

  向來清雋冷淡的臉龐微帶痛苦。

  一旁周正飛快地低下頭,目不斜視地退出書房,帶上房門。

  「殿下真的不知我為何生氣?」盛歡抿唇,心口起伏几瞬,「殿下也不知我為何說要和離?」

  她的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可這樣反而更叫凌容與害怕。

  凌容與靜默片刻,「孤這就喝藥。」

  他的語氣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甚至不知為何,聽起來莫名的卑微,若是周正聽見,肯定又要在心中嘆息太子在太子妃面前,心疼他一點骨氣也沒有。

  盛歡微微垂首,長睫半落,視線落在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臂上。

  凌容與袖口露出的手腕,異常於人的冷白,且比尋常少年郎還要削瘦。

  他前世也瘦,可前世他的手臂肌.肉結實,膚色看起來也很健康,胸.膛肌.肉結實且充滿爆發力,修長挺拔,好看極了,現在雖然也有卻只有薄薄一層。

  大婚那日,她見著他身無寸.縷的模樣雖然羞窘不已,雖只是匆匆幾眼,凌容與瘦弱的身形卻也讓她全看了遍。

  盛歡光看都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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