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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訴又點頭。

  辛瑩沉默著跟他對視幾秒後,陳訴開口問她:「還有別的想說的嗎?」

  辛瑩搖頭:「暫時沒......」

  「那我現在給你講,我家裡的事情。」

  「你說的照片那件事,是佟姐去處理的,也是有理由的。」陳訴說話的聲音輕,語速卻不慢,「如果爆出來照片,那麼一定會順著她的臉往下挖,最後如果挖到我的家庭......會更難控制。所以你朋友說的沒錯,就是當作前女友處理的,媒體得到的風聲也是這樣。」

  「......什麼叫挖出你的家庭會更難控制?」辛瑩想像力爆棚,遲疑道,「你父母難道是那種隱姓埋名的國際間諜——」

  「不是。」陳訴甚至還笑了笑,而後一臉平靜地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我被判給了男方,我爸在我十歲的時候再婚,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入獄。」

  「入獄」兩個字讓辛瑩一愣。

  「因為故意殺人。」他語調平緩,繼續道,「受害人是我親生媽媽。」

  「......」

  「你覺得我該怎麼把這種家庭底細對你和盤托出?」

  「如果我告訴你我過年只跟繼母繼妹一起過,所以寧願不回去,而你問我我的父母去哪兒了,我該怎麼回答?如實告知.....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會被嚇跑。」

  辛瑩喃喃道:「對不起......」

  陳訴莞爾:「我不是在反問你,只是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我為什麼迴避。」

  「說這些會讓我覺得難過,不是難過於我的父母,而是難過我在你面前會覺得自卑。」

  「......自卑個屁!你為什麼自卑,你父母的錯是上一輩人的錯,他們生了你,但不代表你要背負他們犯的錯——」辛瑩頓了頓,眼睛瞪得老大,「你難道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我覺得你不是。可我迴避這件事,幾乎是一種本能。」

  陳訴嘴角笑容嘲諷,「我經歷過太多那種言論了,我已經不確定到底人們對這樣的事情會怎麼想。」

  陳訴還記得,那人被判刑之後,鄰居見到他恨不得踩兩腳再繞道走,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他爸爸那個人渣,想也知道能教育出來什麼樣的兒子,怪不得他媽媽不要他。」

  後來繼母幫他申請了未成年保護,才讓那些人閉上嘴,也正是因為這樣,陳訴家庭一事少有人知。

  「那些人真是有病!」辛瑩氣的差點蹦高,「就跟地域黑的傻逼一樣,一個偷井蓋好像全省都一起偷,一個人吃耗子上熱搜以後就全省人都吃耗子......」辛瑩不理解,「連坐真的是最弱智、最過分的事情之一了。」

  辛瑩又斷斷續續罵了一分多鐘才消停。

  陳訴說:「今天去A大找你之前一小時,我接到電話,他在監獄裡意外過世。」

  「他在跟我媽離婚之後一年內患上了狂躁症,對我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我對他並沒絲毫感情。」

  「但就在接到電話後,我意識到,我好像真正意義上的成了一個沒父母的孤兒。」

  「第一時間就想找到你,想見你。」

  然後辛瑩想到自己為了避開他,特地在外面逛到了那麼晚才回去。

  所以陳訴才會去喝酒,才會現在躺在這裡混身虛弱。

  她心疼的不行,再次俯身輕輕摟住他的肩,「對不起,陳訴,對不起......」辛瑩哽咽著承諾,「以後再有什麼事情,我一定從頭到尾的盤問你,一定毫不猶豫地相信你,一定......再也不隨便離開你。」

  兩人安安靜靜地抱了十幾秒,辛瑩聽到耳邊傳來他微啞磁性的嗓音。

  「你今晚好像說了很多次,你覺得對不起我。那麼以後補償吧。」

  「怎麼補償?」

  「每天都要說很多次喜歡我。」

  「......你這麼想聽?」

  「嗯,」他點頭,「很想。就當可憐可憐我。」

  這他媽直擊內心的小可憐,這誰頂得住。

  「......好。」說到做到,辛瑩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我喜歡你。」

  順著往下,親了一下他淡白的唇,「超喜歡你。」

  -

  兩人說開和好的這晚,辛瑩最後太困了,就直接在旁邊的陪床睡了。

  結果第二天一睜眼就看到床邊站著一臉無語的佟姐,「小姑娘家家,打呼嚕是真的響。」

  「......」

  辛瑩飛速看了眼一邊病床上的陳訴,他臉上笑意明顯,雖然臉色還是蒼白,但表情看起來很愉悅。

  辛瑩咬了咬牙:「......我平時不打呼嚕,是昨天太累了,床板太硬才會這樣的!」

  佟姐挑眉:「哦,那你們這天聊的可真累。」

  秦溪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也看出兩人重歸於好,滿臉的祝福憧憬:「姐姐,我主動辭職!你趕緊回來你這個職位吧!」

  「大可不必,」辛瑩立刻攔住她,「我現在這學期反而真沒什麼時間兼職,你安心做你的。」

  在那之後幾天,辛瑩驚訝的發現——

  不過是跟前男友複合,竟然像是重生一樣,看著身邊什麼人什麼事都覺得開心。

  埋在心上那麼久的烏雲密布,終於等到了撥雲見日的這天。

  她發現,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喜歡陳訴。

  -

  陳訴住院了一周才被准許出院回家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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