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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雲疏眨了眨眼睛,只見江洋深的臉向自己眼前壓了下來,越來越近。

  江雲疏平生從未遇到過這種人情景,被嚇得不輕,想起方才自己答應的不能出聲,剛想要躲開,又被江洋深按住了雙手。

  江洋深是江家的大少爺,江家所有的天材地寶從小都砸在他一個人身上,江雲疏從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任憑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

  江洋深……【不敢寫,總之就是親親,然後想那啥啥。】

  忽然一個雷霆一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是家主江啟陛的聲音。

  江洋深連忙放開江雲疏,從地上爬起來,對江啟陛行禮道:「兒子練功回房路過此處,江雲疏他硬要拖著兒子到這草叢中……兒子也不知道他做什麼,他就是那樣摸來摸去……」

  江啟陛抬起腿,一腳踹在江雲疏的腹部,大罵道:「下|作的畜牲,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我路邊撿回來的一條狗,我妄想攀附龍鳳!」

  江雲疏搖搖頭,道:「我沒……」

  「呵,我料你也不會乖乖說實話。」江啟陛道,「來人,把他給我拖到祠堂前去,看杖!」

  第24章 驚夢5

  秦湛回到寢殿, 尋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也不見人影。

  自己出門之前, 設在門外的陣法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人應該沒有離開這間屋子, 能藏在哪裡?

  秦湛將房間上下,柜子里、床底、房樑上通通尋遍, 幾乎絕望地顫聲問道:「阿殊?」

  沒有人回應。

  如果他不在寢殿內,也沒有出過門,那麼唯一可能的地方……秦湛的目光轉向几案上的須彌秘境。

  忽然,身後的門輕輕響了兩聲, 蘭月荷從門外走進。

  秦湛回頭, 望著蘭月荷, 目光冰冷,嗓音中帶著微微的沙啞:「他進去了?」

  蘭月荷答道:「是。」

  秦湛長袖下的手暗暗握緊, 轉身就要進須彌秘境。蘭月荷一把將秦湛拉住, 道:「阿湛,既然這是他自己的安排, 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何必要……」

  秦湛甩開蘭月荷的手, 沉聲道:「你可知道, 他的安排, 從來不顧他自己。」

  蘭月荷啞然,沉默了片刻, 還是攔在了秦湛面前:「阿湛,那個人未必就是阿殊……」

  秦湛冷聲道:「讓開。」

  .

  江雲疏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自己在祠堂前被打得暈過去不知道多少次, 江洋深用刀子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刀又一刀,把自己關在地牢等死,最後是江家掃地的阿婆偷偷打開地牢的門,把自己放了出來。

  江雲疏起初不肯走,她說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江雲疏方才一路逃了出來。

  冰涼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身上臉上,江雲疏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郊外樹林的地面上。

  江雲疏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坐起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絞痛,痛得他皺起眉頭,渾身沒有力氣,又「啪」一聲摔回了地上。

  長期挨餓的經驗告訴江雲疏這是自己餓極了,從身旁抓了一把樹葉塞進嘴裡,囫圇咽了下去。

  就這樣休息了一陣,江雲疏終於掙扎著站了起來。

  兩明仙僕從林中路過,江雲疏認出了江家的衣紋,連忙閃身躲到樹後。

  那兩名仙仆手中拖著一卷草蓆,草蓆里只露出一撮灰白的頭髮。兩個仙仆找了個空位把草蓆放下,動手挖起坑來,一邊挖坑一邊閒聊。

  「誒,這種鬼天氣還得出來埋死人,真晦氣。這老太婆也是命里該死了,都這一把年紀了,還敢得罪大少爺,這不給打死了……」

  「怎麼發現是她的?」

  「平時就是她進了地牢打掃的,那天也就她進去了。還有啊,聽說她平時就對那小雜種好,自己的晚飯還要剩兩口給那小雜種吃……」

  江雲疏蒼白的手指死死握著樹幹,在樹後沒有出一聲,只有淚水一行接著一行從眼角滑落。

  那兩個仙仆挖好坑,將草蓆丟進去埋上便匆匆離去。江雲疏從樹後跑出來,在那掩蓋屍首的新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下。

  雨水如傾盆澆頭淋下,江雲疏抬手抹了一把臉,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瓢潑大雨里,眼前忽現一襲月白的長衫。

  隔著重重雨簾,那一身月白的長衫在江雲疏身旁半跪下來,蒼白得幾乎透明,微微抬起手伸向江雲疏,似乎想要把江雲疏扶起來,身形卻一瞬虛化得無影無蹤。

  江雲疏左手的小臂上忽然一疼,抬起左手,手臂上的梅花血印上一道銀光微微閃爍,又瞬間暗淡。

  這一身月白長衫早已忘卻多年,此刻江雲疏的腦海里,卻莫名將他與另一個身影重合。

  也是這樣一身月白的長衫,看不清臉,腰間佩一柄摺扇,把自己抱在懷裡,對自己說他會回來。

  江雲疏的心猛然一顫。

  江雲疏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將自己周圍的各個角落裡都一寸一寸尋視過去,卻再也沒看見那一襲月白的長衫。

  那個人抱著自己說他會回來,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恍如夢中,又恍如隔世?

  江雲疏揉了揉眼睛,那一襲月白的長衫再次出現在了眼前,只是雨幕重重阻擋了自己看清楚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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