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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他搜遍腦海,也想不出記憶中有這麼一段。

  「主上?您起身了嗎?」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梁語沉默半晌,掩蓋掉了那道夢境帶來的一切不安,平靜應道:「嗯,這就起身。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疏言總覺得自家主上在隱藏什麼,可是現在卻不是細想這個的時候:「是青蠻域主求見。」

  何如?

  他這麼早來做什麼?

  思索的功夫,梁語已經穿好了衣服:「讓他進來吧。」

  何如推門而入。

  疏言似乎有些不放心,也緊隨其後。何如見狀也不生氣,反而好整以暇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梁語輕輕按住了何如添茶的手:「茶冷了。疏言,你去給換壺新的茶來吧。」

  梁語自然知道疏言在擔心些什麼。

  自從何如斬殺饕餮之後,莫說他們久冥,就連青蠻的老臣,都對他頗為畏懼。

  喜怒無常,實力強大。

  世人最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何況何如自化形之後,壽命無期,不知何時就會斃命。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快死的時候大開殺戒,拖更多的人陪葬?

  正因如此,疏言更不敢讓何如和梁語單獨相處。

  雖然他對自家主上的實力有信心,但世上能有化形之力的靈獸實在太過稀少。單憑當日何如瞬間取饕餮首級來看,便是自家主上也很可能遇到危險。

  可梁語卻並沒有考慮這些。

  當日之事,他略有耳聞,自然知道何如這些變化的原因。

  平日裡他對所謂「感情」這類最是不屑一顧,可現在,他卻願意相信一個人的「感情」和「本真」。

  他願意相信,他所認識的何如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疏言領命而去,一步三回頭,走到門口時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可即便如此,梁語也沒有讓他留下的意思,他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帶上了門。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何如的手指重新搭上了那杯已經冷掉的茶,不待梁語阻止便已一飲而盡。

  「久冥,我這次來,是有事要拜託你。」

  雖然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可梁語卻沒想到他最終說出的會是這句話,腦海里轉過了很多猜想,卻也只在一瞬之間:「什麼事?」

  何如看向久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久冥,我要把青蠻拜託給你,拜託你照顧我的臣民。」

  梁語細細地打量著何如。

  就在半個月之前,自己還從沒想過會從這人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

  其實在內心深處,他是羨慕過何如的。

  羨慕他有牽掛自己的家人,有誓死效忠的老臣,有無外患無內憂的廣闊領土,還有一群忠心耿耿的下屬。

  更羨慕他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從不用考慮明天和未來。

  但是摧毀這些,似乎也是在一瞬之間。

  梁語輕輕點頭:「我答應你。」

  普普通通的四個字,莫說沒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誓言,似乎都沒有足夠的莊重和謹慎。

  就好像是答應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又如此令人安心。

  何如言畢起身,並沒有要等待疏言拿走的那壺溫茶的意思。

  「何如。」梁語卻忽然開口道,「你我都知道,靈獸不會將自己的名字告知於別人。因有受控之意,為天道束縛,何況你我還都是一域之主。」

  何如轉身,不明白為何梁語突然這樣說。

  梁語也不看他,逕自道:「但是當日,你卻仍然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我,你不怕我用它來束縛你嗎?」

  何如笑了笑,回答得毫不猶豫:「你不會的。」

  他思忖了片刻,又道:「何況當日的我,就算為你束縛又能如何呢,我只是一個無能的域主。」

  梁語看他:「那如果是現在的你呢?」

  這話要是被青蠻的老臣們聽到了,准要被嚇個半死。

  可何如卻仍然神色平靜,語氣溫和地重複了一遍:「你不會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何如的神情忽然輕快起來:「不過若我亡故,你收整久冥和青蠻後,奢比屍便也成了你的手下了。」

  奢比屍......

  一聽到這個名字,梁語就覺得頭疼。

  這人雖然衷心,卻也出了名的固執,何如曾受到不少荼毒,幾乎到了聞名變色的程度。

  頭疼之餘,梁語道:「他會效忠於我嗎?」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以姓名為轄制。」

  何如斂袖回身:「當然會。久冥,他本來就應該是你的臣屬。」

  這山海五域,本就都屬於久冥。

  梁語點點頭,眼神里難得一抹溫柔:「之前你說過想搬去蓬萊,我已經讓青鳥準備好你的房間了。」

  難得的好消息,何如回過頭:「你可終於同意了,我之前怎麼說你都不允許,我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住過去了。」

  他展顏一笑,仍然是當初那一抹少年氣,只是這笑容卻再不想以往那樣通透。

  梁語嘆息道:「你去了那邊好好修養,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

  化形一道多為傳聞,具體到底會是如何結局,他們都不清楚。

  梁語已經讓青鳥去查了,只是這種探查還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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