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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將軍就站在宮門前面,伸出手臂攔住了顧惜朝,一張臉在光影中顯的明暗交錯,尤為詭譎。

  「在下自己去取便好,還是不勞煩諸位擅自離崗——只為幫在下這個小忙了。」

  說罷他略一頷首,擋開林將軍的手大步離去。

  顧惜朝起先走的不快,在走過一個轉角確定身後的禁軍看不到後,便直接運起輕功。

  顯而易見,

  自己是中了別人的套了。

  那虞澤那邊……

  顧惜朝抿唇,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他騰起身子跳到了另一個屋檐上,卻在落地的一剎那,被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顧府就在距離他三條街的,顧惜朝從屋頂上抬眼看去,還能看到顧府院子裡的那顆梅樹。

  他盯著面前七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隨後眼神一利,神哭小斧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直取為首之人的首級!

  如同一滴水掉入沸騰的油鍋,極其短暫的靜謐過後,幾人瞬間纏鬥在一起。

  這七個人分開來單個看,武功一般,但若是聯合起來,便分外難纏。

  而且招招式式不算致命,似乎只是為了拖住他。

  顧惜朝與他們你來我往半晌,當擺脫他們往回趕時,已經晚了兩刻鐘。

  顧惜朝疾馳在街上,兩旁的景色飛一般的褪去,他眉心緊蹙,各種信息在腦海中亂糟糟,如同一團冒險,他一一梳理,妄圖從中找出那個線頭。

  拖住我,為什麼拖住我?

  他們有什麼計劃?

  突然,虞澤的身影映入他的腦海。

  虞澤……

  他們在等虞澤。

  不!

  確切的說……他們在等我見到虞澤……

  顧惜朝猛的頓了一下,然後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往家裡趕去,漆黑的眼眸籠著月光,冷的滲人。

  ……

  自上次葉孤城堂而皇之闖進皇宮後。

  禁軍的功夫較之前也有了長足的提升,但是即便如此,論單打獨鬥哪怕是十個禁軍也不及顧惜朝一個。

  可是禁軍的長處並不全在功夫,將人一圍,弓弩一架,一旦有異動便萬箭齊發,即便你是大羅金仙,在這種情況下也插翅難逃。

  虞澤和楚留香前腳剛走。

  不過片刻,後腳禁軍就將顧惜朝的宅子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嚴實,燃燒的火把幾乎照亮了半片夜空。

  一個大太監一臉倨傲,高聲叫著顧惜朝的名字。

  顧惜朝眯眼從窗外看去,沒有動。

  虞澤受了傷,身上的血跡落到了地上,尚且溫熱。

  禁軍搜查的動靜透過門傳來。

  有了虞澤臨走前那句話,

  顧惜朝心念電轉,瞬間就有了計較。

  無論這事的幕後黑手是誰,他一定與滌塵投不了干係,今夜虞澤夜探麝月樓也應當在他的計劃之內,若是能將虞澤抓住最好,若是抓不住,虞澤也定會跑來這兒跟他商議,到時候掐好時間,便能將二人一網打盡。

  退一步講,即便虞澤逃脫,只要在這兒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哪怕是一滴血跡,他們也能把指使手下銷毀造反證據這口鍋往他身上扣。

  不論怎樣,自己都逃不脫反賊的罪名,而且經過蔡進和南王世子一事,皇上如今把造反這件事看得很緊。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更何況自己如今在朝中還算不上是人物。

  殺也便殺了。

  顧惜朝嘴角泄出一抹苦笑,眸中卻野心更甚,帶著幾分不甘。

  他看著窗外的火光,彎腰,摸上了靴筒里的匕首。

  此時已經有禁軍朝這間屋子來了,腳步聲在黑夜中顯得尤為沉悶,禁軍提著刀往這兒靠近,像是在抓一隻落入陷阱的兔子。

  盔甲間的摩擦聲響成一片,連同著兵刃出鞘的聲音一起,如同一張細密的網,眼看就要將顧惜朝圍住。

  顧惜朝抽出了靴筒中的匕首,雪白的刀刃在月光下閃著森寒的光,倒印在顧惜朝的眼中,連帶著他的眼眸也染上了金屬般的冷厲。

  門外的人已經摸上了木門。

  顧惜朝看著門扉,眸光一利,握著匕首的手腕翻轉,果斷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砰——!

  在大門被踹開的那一刻。

  顧惜朝剛好倒到了地上,寬大的衣袍遮住了地上的血跡,嘴角有鮮血不斷流出,染紅了地面。

  昏黃的火光自門外照了進來,照亮了他的上半身,顯現出了他蒼白的臉色、以及地上刺目的鮮血。

  門外眾人為之一靜。

  顧惜朝費力的挪動了頭顱,斷斷續續的說道:「有人造反……有……刺客……」

  說罷,他眼睛一閉,好似人事不省。

  短暫的靜謐過後,府宅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喧譁,門前的禁軍手忙腳亂的將他從屋內抬了出來,然後租了頂軟轎馬不停蹄的向皇宮內趕去。

  顧惜朝歪著頭,半張臉埋在陰影之中,搖晃的火光只照亮了半張臉,眾人埋頭趕路,沒有人注意到,在陰影中,顧惜朝嘴角那抹幾乎不可見的笑容。

  皇宮,御書房。

  武安王劉劫同皇上素來親厚,他坐在皇上身邊,輕聲勸說著:「既然顧太傅當年能冒死將蔡進謀反的證據送到皇上你的眼前,定然不會做造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皇上您便再等等看,也許……是個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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