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孤身一人,過得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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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詩踩著夜風披著月光回家,推開門的時候,沒有那個瘦小的身影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來迎接,一時半會還真的有點寂寞。

  自己的哥哥唐奕經常出差,一般有事兒也會直接睡在工作室里,很少回家,這家裡就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們母子倆住著,現在連唐惟都沒有了,一屋子的空氣就寂靜地令人發瘋。

  唐詩垂下眸子,只覺得酒後所有的情緒都被放大了無數倍,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心臟每一次振動都牽扯出刺痛感,她重新洗了澡,那種令她發慌的失措感才漸漸退去。

  唐詩乾脆懶得吹頭髮直接躺到了床上去,將自己縮成一團,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關了燈之後黑暗吞沒了一切,她聽見自己孤獨的呼吸聲,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平線傳過來的一般。

  一個人……真的會壓抑到瘋掉。

  唐詩有了一種,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絕望。

  最終還是在疲憊和痛苦的折磨中沉沉睡去,唐詩裹緊了被子。

  黎明難來,而這一次,她又是孤身一人與這命運作戰。

  ******

  ——然而矯情的下場就是,唐詩感冒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只是有點頭暈,下午就開始發燒加鼻塞。一到工作室里她就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看了眼依舊是沒有任何人回復的郵箱,於是她站起來,決定去看醫生。

  她可沒那麼愛作死,感冒了還把自己憋著,等著不可能的某某某來心疼。這種做作的心態統稱為活該,有病就看醫生吃藥,自己不愛自己,沒人會愛你。

  等她到了醫院的時候,的確是燒得挺厲害,長挺帥的醫生拿著溫度計嘖嘖稱奇,「三十九度八,牛逼!你他媽再晚點來沒救了,等死吧。」

  唐詩剛想說醫生看著眼熟,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人就直接疲軟暈了過去。

  再睜眼,薄夜坐在她身邊,唐詩像是嚇了一跳,想說話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喉嚨發炎,一發出聲音就疼。

  可是她還是忍著疼說,「你怎麼來了?」

  薄夜在看手機上的股票,聽見唐詩的聲音淡淡地開口道,「你的醫生告訴我的。」

  哦……她記起來了,怪不得這個醫生有點眼熟,原來是江歇的弟弟。

  曾經她還是唐家大小姐的時候,他們在某個晚會上見過一面,時光飛駛,現在竟然以這種方式再見……真是有點可笑了。

  頗有名氣的人都是在一個圈子裡的,當時的唐詩也不例外,只是現在……大抵他們都已經忘了她吧。

  薄夜說,「他也認出了你,所以給我打了個電話。」

  這個弟弟心挺寬的,竟然找她的前夫來幫忙。

  但是唐詩不是那麼善惡不分的人,直接說了一句謝謝,把薄夜剩下的話堵在喉嚨里,她眯眼沖他笑了笑,疲憊萬分,眼神卻透著鮮明的抗拒。

  薄夜視線挪到了唐詩無意識攥緊的拳頭上,發現了她的微微顫抖。

  男人勾了勾唇,依舊是一副完美妖孽的模樣,出聲嘲諷她,「唐詩,我發現你真的做人挺失敗的。發燒到這個地步,連一個陪你看病的人都沒有。」

  唐詩胸口一刺,蒼白著臉沖他笑笑,「我的事情不需要薄少多關心。您現在要是沒事,可以去忙了。」

  言下之意就是趕他走。

  薄夜怒極反笑,「唐詩,你別不知好歹。」

  他薄夜什麼人,主動關心一個生病的女人,那是開天闢地頭一回,而她居然趕他走?

  唐詩衝著薄夜諷刺地笑笑,「我感冒還不至於死了,您不是大忙人嗎,我和你之間沒別的關係了,如果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完了就走吧。」

  薄夜滿腔怒火沒處發泄,看笑話?他好心過來照顧她,幫她繳費辦手續,到她嘴裡成了看笑話?

  於是忍著怒意,他猛地站起身來,「我就是來看看你一個人過得有多可憐,你也沒什麼值得我長久待著的。」

  說完直接往門口走,坐在病床上的唐詩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倏地,自嘲一笑。

  薄夜,你可別說我心疼我了,之前傷我的時候壓根就沒考慮過我,現在忙前忙後來關心我,多好笑啊!

  薄夜走後,唐詩發了個簡訊給姜戚,對方沒回。唐詩想了想,昨天晚上葉驚棠的樣子一看就不好招惹,於是也不強迫她過來陪著自己了。乖乖等了兩個小時藥水掛完,她下了病床去辦手續出院,出去的時候又遇上了那位醫生。

  那廝身邊還跟著昨天夜裡在酒吧門口撞到的男人。

  淺金色頭髮的男人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吹了聲口哨,穿著一身名貴的衣服,腔調妖孽,沖她眨眨眼,「喲,這位……等會……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旁邊江歇的弟弟很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她是我下午的病人,過來看病的時候發燒都快四十度了。」

  金髮男的回應和他當時的一模一樣,「牛逼!」

  他看見唐詩按著手上的創可貼,就上去說道,「還要再過來掛兩天,晚上藥記得按時吃。」

  唐詩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

  他又說,「不必了。不過五年沒見,你怎麼孤身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唐詩鼻子一酸,「我身邊還能有什麼人呢?」

  於是兩人乾脆不說話了,抿著唇,倒是身後金髮男走上來,拍拍唐詩的肩膀,「你和阿江是舊識?」

  唐詩點點頭,打算離開。

  背後他在喊她,「唉……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唐詩覺得自報家門都成了一種恥辱。

  五年前的唐詩,和現在的唐詩,早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那名字當年有多高貴,現在就有多下賤。

  只是一出門,她愣了。

  迎著傍晚的涼風,薄家的下人淡淡地來到唐詩身邊,恭敬地對她低下頭道,「唐小姐,薄少請您過去一趟。」

  這都多久了,薄夜在等她?

  唐詩雙手抓攏,針口處的又開始回血,她強忍著鎮定道,「不用了,我和薄夜不熟。」

  「薄少把您生病的事情和小少爺說了,現在小少爺在車裡,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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