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謝征亡
謝千羽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著謝征臉上擠出的笑臉，只覺得想要嘔吐。
謝征還怕謝千羽不信，笑得更真誠了些，哄道：「快來……給……我……解開，我……便……將謝家……所有的……財產都給你！」
謝千羽看著謝征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嘔吐的感覺，捂著嘴，跑了出去。
謝征的笑容僵在臉上，片刻後換上了惡毒的嘴臉，大聲叫喊著，想要有人聽到，好進來解救他。
只是，剛叫了兩聲，忽然就頭疼欲裂。叫聲就變成了痛呼。
他在床上無力地想要捂著腦袋反轉，卻被布條子困住，不得所願。
這一刻，女兒剛剛說的那些場景一一出現在腦海里。
四皇子來與自己商議，說大太監盧湛看中了她的嫡長女——四皇子側妃，問他能不能將人送給盧湛。四皇子說，他不介意自己的側妃送給盧湛，只要對外宣稱，謝千羽已經死了就是了。
謝征對於四皇子說的加爵的事情十分心動，鬼使神差地同意了此事。所以，在女兒回門的時候，就一碗迷藥騙她喝下。
將昏迷的女兒塞入小轎子裡，謝征還怕女兒不聽話，便讓丫鬟冬兒和小翠隨著一起去了大太監盧湛在城外的歸一山莊。
只是沒有想到女兒嫁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正是四皇子的孩子。那孩子出生之後，盧湛便用其做脅迫，逼著女兒做那些豬肉不如的事情，甚至還帶著很多男人來欺辱女兒。
兒子謝明晟不知道哪裡得知了女兒的下落，求謝家出面救人，可他當時覺得，不過是一個不喜歡的女兒，哪裡有自己加官進爵重要，所以對於兒子的懇求置之不理。
剛剛昭告天下的新科狀元——他的兒子謝明晟，拿著寶劍，爬牆去救女兒，卻被盧湛那太監派人活活將人打死，就在女兒的面前。
女兒又懷孕了，可盧湛根本不放過她，依舊羞辱她，折磨她……
第二個孩子臨盆了，冬兒和小翠不知道謝千羽知道了大兒子已死的事情，覺得有大兒子脅迫她就行了，這個小孩子有些礙事，便將那健康的孩子丟在雪地里足足一夜。
待女兒昏睡醒來之後，就只看到了孩子的屍體。
女兒的母親死了，哥哥死了，連兩個孩子都死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是值得她牽掛的。就在這個早上，她悽厲慘叫，她淚流滿面，她氣絕而死。
謝征頭疼，越來越痛。不知怎麼，剛剛意識里的謝千羽變成了他自己。
謝千羽在盧湛那裡受到的每一分羞辱都在他身上重複了一遍，那種疼痛和難過要比頭疼更加令人難受。
他痛苦，卻喊叫不出來，他難受，卻無法動彈。
他被拘束著，求死無門，像極了當初凌霄園的元氏母女的生活。
足足一刻鐘之後，謝征終於停止了掙扎，他的肺不再呼吸，心臟不再跳動。
謝征死了。
比起他的母親秦氏更加淒涼，他的身邊沒有任何親人，也沒有人為了他的死而真心感到傷心。
元氏按部就班地吩咐著下人如何辦理謝征的喪事。
謝府的所有人都默默辦理著這場幾乎沒有哭聲的葬禮。
謝明晟向皇帝遞上丁憂的摺子，卻被皇帝下旨待謝征下葬後就奪服。也就是說，謝府上下不必遵守守孝三年的規矩，待謝征下葬後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連素服都不必穿。
這是皇家對謝家的殊榮，也是謝明晟這些年的努力換來的恩寵。
在謝征入棺的第三日，孔源壓著花嬤嬤和謝安和回京了，關在了康王府的地牢。贏四郎留在夜州，變賣寶藏。
原本是贏四郎將人押回來，孔源老爺子留下，將那些寶藏都兌換成銀票的。可孔源看到那批寶藏之後，直呼財帛動人心，覺得自己把控不了，便與贏四郎換了差事。
當孔源將人交給康王之後，得知師兄佟非因為戰功被封為了襄國侯，直接拍屁股去侯府蹭酒吃了。
謝千羽和宇文信正準備要去謝府，原本伺候孫氏的周嬤嬤來了。
她是送鐘山園這些年來的帳目和孫氏的行蹤的，自從王妃死訊傳來，她就及時投靠了謝千羽，一直在為謝千羽辦事。
謝千羽拿著厚厚的帳冊，笑著看向周嬤嬤，問：「郎主簿那裡事情辦理得如何了？」前段時間她吩咐了周嬤嬤，讓周嬤嬤回去告訴郎印將戶部的帳冊過一遍，挑出來不妥的地方。
周嬤嬤左右看無人，便點頭道：「當家的說，戶部歷年來積帳太多，怕是要些時日。」她的丈夫郎印在戶部做主簿，雖然只是個吏，不是官員，沒有官職，可到底也是十分有體面的差事。郎家一朝投入謝千羽門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她的兒子郎斌一直在為王妃雲氏搭理私帳呢？雖然那些私帳最後還是落在了謝千羽手裡，可到底也不是一開始就投誠的人家，與華大成的受寵程度無法比的。
謝千羽只是點頭，將帳冊收了，之後便打發了周嬤嬤走了。周家在王府樹大根深，這樣的人，拉攏比打壓好。
周嬤嬤剛走，宇文信正要將和謝千羽出門去謝家，華大成又來了，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
宇文信瞪了他一眼，問：「有屁就放！」
華大成面露尷尬，雙手搓來搓去，像是個蒼蠅。
宇文信沒了耐性，道：「再不說話，我和世子妃就走了。」
華大成這才哼哼唧唧，表示自己年紀大了，該給兒子華勝傑找個後媽了。
宇文信一愣，問：「你不是說不願意再娶了嗎？」
華大成更尷尬了。
謝千羽問：「看中了誰？」定然是她身邊的人，否則也不會來找她說項。
華大成嘿嘿一笑，道：「風十三娘。」
謝千羽打趣道：「之前問你，你不願，怎麼如今又願意了？」
華大成道：「小的是個鰥夫，又拖個孩子，也沒個正經的營生，實在是怕拖累別人家的好姑娘。如今……我這不是做官了嗎？」
謝千羽白了他一眼，將其轟走，道：「還是要問問風十三娘的意思，你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