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與花嬤嬤的交易
花嬤嬤被人伺候著喝了一口水，這才緩緩開口，講起這段時間的經歷來。
新皇登基大典的前一日，暗牢外忽然傳來打鬥聲，不多時候，就衝進來一群黑衣人，手腳沒輕沒重地將花嬤嬤和雲氏五花大綁了一起塞入馬車裡，丟在了一處小院子的地牢里。
雲氏和花嬤嬤根本不知道這些黑衣人背後的人是誰，好在沒有等太久，老太妃孫氏就出現在地牢里。
花嬤嬤萬萬沒想到，早就與雲氏沒了關係的她會被陪綁，被孫氏鞭打、羞辱。
雲氏見到孫氏之後就破口大罵，說是孫氏不要臉，打破了她們之間的約定。
孫氏一邊叫人用鞭子抽打雲氏和花嬤嬤，一邊嘲諷地說，是雲氏先逼迫她在兒媳生產的時候做了手腳，害死了兒媳，且想方設法搶奪她手裡的權利，還在她抽的菸絲里下毒。
雲氏可能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一邊挨鞭子，一邊咒罵孫氏是個毒婦，又說孫氏鳩占鵲巢不要臉，孫氏回擊說是彼此彼此。
花嬤嬤雖然知道雲氏怕是頂替了她的孿生姐妹，代嫁成了王妃，卻不知道孫氏也不是原本的孫氏。
孫氏幾乎日日都來折磨她們，雲氏恨毒了孫氏，便將孫氏的底子都掀了出來。
在她們二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中，花嬤嬤得知了孫氏原本是孫家小姐的一個丫鬟，她是也是代嫁的。
老康王娶孫氏的時候，還是天下大亂的時候，到處在打仗，康王府和孫家也不過是聯姻罷了。孫家小姐自小有一位心儀的表哥，在出嫁的前一夜，與那表哥私奔了。孫家自然是害怕權勢滔天的康王府的，權衡之下，乾脆讓丫鬟代替小姐，嫁給了老康王。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丫鬟搖身一變，成了京城最有身份地位的夫人之一。
孫氏雖然被雲氏把不光彩的身份揭露得毫無秘密，可她覺得眼前人不過是個馬上要死的人了，所以並不在意，還得意洋洋，說著她為何會出現在這暗牢里。
此次萬壽節，孫家進京，就是求老王妃提攜孫家一把，讓其能在京城站穩腳跟。沒想到皇帝忽然暴斃，新皇對於孫家絲毫不在意。
孫家正在愁得不行的時候，孫良太妃派人找到了他們，並且許下重諾，若是孫家幫著十三皇子奪得帝位，十三皇子就會娶了孫家的女孩做皇后，從此孫家就可在京城貴胄中占得一席之地。
孫家決定孤注一擲，聯合孫良太妃一起，刺殺皇帝，奪取帝位，準備在先皇大行的時候進行宮變。那日蔣氏來王府，就是和孫氏說這件事。之後孫氏聯合了三爺宇文正，想要聯合王府之力，幫著孫家完成這件大事。
誰知，不知怎麼的，這件事泄露了，孫氏得知之後，急匆匆跑路，沒多久，孫家忽然就整個被抓了。
不過沒關係，孫氏與韓家有些往來，她會聯合韓家，準備利用康王府的勢力，和韓家一起推舉二皇子為皇帝。
雲氏冷笑著戳穿她的華麗外表，什麼與韓家聯手，只怕是韓家也抓住了她什麼要緊的秘密，或者說，孫家將她的身份告訴了韓家，又或者，是孫氏那個更加隱秘的秘密。
雲氏說出了那個秘密：康王宇文海並不是孫氏親生的，而是抱養了老康王的一個通房丫鬟的孩子。
那通房丫鬟是陪著老康王一起長大的，沒想到那位丫鬟忽然有一日就不見了，老康王著實難過了一陣子。
也正是那時候，孫氏也懷孕了。
雲氏嫁進來之後就覺得當年的事情蹊蹺，暗暗查看之後果然得到了孫氏殺母留子的答案。
孫氏將那丫鬟偷偷關起來，自己佯裝懷孕，等丫鬟的孩子生出來之後，她將孩子抱回王府，又假裝自己早產，宇文海便成了她孫氏的孩子。
也不知道老康王是不是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所以早早就將爵位傳給了兒子，自己去了道觀修道去了。
花嬤嬤就這樣被雲氏拖累著，日日被鞭打折磨，日日聽著雲氏和孫氏吵架，她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有一日，孫氏十分慌張地進入地牢里，讓人殺了雲氏和花嬤嬤。
花嬤嬤心口那一劍略微有些歪了，孫氏可能以為她們兩個都死了，與身邊人說話的時候，透露了二皇子在韓府別院的事情。
……
謝千羽手緊緊抓著手帕，孫氏是個代嫁丫鬟！王爺不是孫氏親生！趙潮在韓家！
她覺得腦子有些亂，怪不得，孫家的人進入大理寺不久就都莫名死了，她原本還以為是皇帝不爽孫家站隊呢，如今看來，竟然是韓家人殺人滅口。
看著曼娘將口供給了花嬤嬤簽字畫押，她腳下虛浮地出了這個僻靜的院子。
等回到白澤園，謝千羽終於清醒了些，坐在臨窗的書案之後寫寫畫畫，她要將花嬤嬤說的話都告訴遠方的丈夫，還要好好規整一套計劃，將趙潮引出來。韓家雖熱從前是老四家，可到底如今人才凋零，只剩下幾個做生意厲害的人，朝中已然沒有了韓家的官吏，趙潮不可能堅信韓家能保全他的。
到了晚上，她將計劃整理得差不多的時候，青楠笑著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竹筒，道：「世子爺又來信了。」
自從宇文智出發的那日，便一日一封信，昨日的信上說，他一路落後大隊伍幾步，沿途招募新兵，事情十分順利，如今已經招募了七千多人了。
謝千羽接過竹筒，將裡面小小的紙條取出來，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正是宇文信親筆所書。
今日的信很簡單，說是康王的大軍已然到了阱州了，他過兩三日也可到達。
謝千羽今日將花嬤嬤的話寫成信已經發出，這封信便也不必做回信。她看著紙條子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將信與之前的來信一起收在床頭的烏木匣子裡，洗漱睡下。
只是，雖然宇文信都走了十來天了，可謝千羽依舊不習慣一個人入睡，輾轉反側，一直到了深夜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