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見腸草
謝千羽眸子裡含著冷意，壓著怒意道：「找！挖地三尺也要將依山找到！」她一直知道依山是個隱患，卻一直沒有勸王樂宣將人弄走，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也算是她的過失。
崇明園裡氣氛緊張，那些僕婦丫鬟們被麒麟衛和四司六局的人軟禁了起來，即便是必要的行走，也都被人死死盯著。
謝千羽對這樣的情況視而不見，徑直進了王樂宣平日裡起居的崇明樓里。
王樂宣臉色鐵青地躺在貴妃榻上，死氣沉沉的，像是一具已經死了多時的屍體。
謝千羽壓下眼角的淚意，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問一旁急得團團轉的府醫道：「大夫人的情況怎麼樣？」
府醫急道：「這是中原少見的見腸草毒，我才識學淺，只能抑制毒性蔓延，減緩五臟六腑中毒的時間，卻實在是解不了此毒。」
謝千羽又問：「這毒具體如何，你好好與我說說。」既然他解不開，那就只能等白蘇來了。
府醫擦了擦額頭的汗，道：「見腸草只有草原才有，是見血封喉的毒草。草原上的牛馬有時候會誤食，不出一個時辰，就會腸穿肚爛而死。這下毒之人也太歹毒了，若不是行針及時，這時候大夫人的五臟六腑已然中了毒了！」
謝千羽微微閉眼，咬著牙問：「解藥呢？」
府醫都快哭了，道：「只有長在見腸草附近的烏花能解毒，可中原鮮少能見到這見腸草，自然各大藥房都不會備著烏花的，這時候，去哪裡找烏花？」
謝千羽只覺得心都在顫抖，她腦海里浮現出王樂宣嬉笑的一幕幕，空口如有團棉花，呼吸都困難起來。她是那樣一個可愛的女孩，那樣天真，從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到底是誰要下此毒手，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想起華大成的話，不在府中的宇文正和宇文琦，心裡已經人定是她們動的手，可他們有什麼理由能害了王樂宣？就因為王樂宣攔著宇文琦不讓她出府門嗎？
當謝千羽要忍不住讓麒麟衛出動尋找的時候，白蘇匆匆趕到了。
看到王樂宣的樣子，白蘇臉色瞬間變了，搭脈之後驚呼道：「見腸草？」天哪，竟然有中原人會中這種毒？
謝千羽都快要忍不住淚意了，急急上前問白蘇：「可有法子解毒？」
白蘇有些感慨地吸了口氣，道：「天無絕人之路！我之前跟著去草原秋獵的時候見到了見腸草，怕有人誤食，就都拔了，帶了回來。自然也帶回了可解此毒的烏花！」說著，她命人快速回府去取烏花。
府醫這才覺得自己的腿上的感覺回來了，他就怕殺氣騰騰的謝千羽下令讓自己殉葬。
謝千羽自然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表情有多麼可怖，只是拉著白蘇說起了王樂宣的病情。
白蘇看著好好的一個妙齡女子變成這樣，也是一陣唏噓，將功勞歸結於府醫，道：「虧了府醫行針及時，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是難救。」
謝千羽轉頭謝了府醫，吩咐曼娘拿一千兩銀子給府醫壓驚。
府醫沒想到剛剛還命懸一線，這一刻就得到了這麼多賞賜，不由得毫無醫家尊嚴地磕頭謝賞。
白蘇也是嘆息，做大夫的，是個被人人尊敬的行業，可剛剛謝千羽那遇神殺神的樣子，也的確可怕。
半個時辰之後，烏花取來了。
白蘇用藥臼將烏花搗碎了，用水衝起來，拿著長嘴壺給牙齒緊閉的王樂宣灌了進去。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一直到了月上中梢，王樂宣才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白蘇忙上前診脈，半晌之後，才呼出一口氣，道：「沒有大礙了。」
那邊雲馨兒派來了第六波人，那婆子問：「侯夫人問，大夫人可好了些沒？」
謝千羽臉上終於帶了些輕鬆，點頭對那婆子道：「你回去對侯夫人說，大夫人無礙了，叫她好生歇息，等送葬隊伍回來之後，侯爺陪著她再來。」
那婆子應了，快步而去。
白蘇又拿出銀針來，在王樂宣身體各處行針。
一直到了第二日天光亮了，白蘇才疲憊著道：「毒都排出來了，好好養著吧。」她留下一副藥方子，就疲憊地走了。
謝千羽只覺得萬分感謝，琢磨著要怎麼還白蘇這麼多的人情。
曼娘和如意仔細看護著王樂宣，謝千羽便歪在一旁的羅漢床上打盹。
到了辰時，雲馨兒還是親自跑了來。
她拉著王樂宣的手，哭個不停，謝千羽勸了好半晌，雲馨兒才止住了哭，被嬤嬤扶著回去了謝府。
到了下午，府中花名冊終於出來了，排除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只有宇文正、宇文琦和依山不見了。
華大成道：「門子說，三爺是在午時出的門，出門的時候只帶了四個小廝。依山是在三爺出門之後緊跟著出門的，說是大夫人派了她回雅惠郡主府送東西。可奇怪的是，無人見到縣主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謝千羽眸子陰冷，緩緩道：「自然是化妝成小廝，跟著三爺出去的。」
華大成嘆了口氣，他也是這樣猜測的。
謝千羽又問：「崇明園的人可審問明白了？」
華大成搖頭道：「崇明園上下一百多人，審問起來頗為麻煩，只怕還得等幾個時辰。」
謝千羽便揮揮手，繼續歪著打盹。
華大成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王樂宣，搖著頭走了。
審問的結果在晚上出來了。
謝千羽盯著跪再自己面前的那個丫鬟，口氣十分冰冷地問：「你是說，曾親眼看到依山半夜三更，髮髻不整地回來崇明園？」
那丫鬟都被她吃人的樣子嚇哭了，忙磕頭道：「奴婢說的都是真話，奴婢不止一次看到依山驚慌著回來。求求世子妃開恩，別殺我。」
華大成有些害怕謝千羽此刻的樣子，壯著膽子試探問：「三爺院子裡的人是否要審問審問？」
謝千羽一記眼刀射過去，怒道：「還用問？三爺院子和縣主院子裡的人，都一個個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