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誤入藕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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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千羽看著樓下不少賣花燈的小攤位,道:「倒是有幾個不錯的。」

  宇文信今日分外興奮,看謝千羽吃得半飽了,便拉著她下樓去逛街市,說是今夜會有不少小吃的地攤子。

  謝千羽被他從樓上扯下來,果然看到不少小吃,有雲吞、肉串、果脯、豆乾……她從未在街邊小攤這樣挨著吃過,竟然有些上癮,若不是肚皮實在是撐不下了,她倒是願意將這些平日裡沒有吃過的小吃都嘗一嘗。

  宇文信看著謝千羽露出天真小女孩一般的好奇和笑容,莫名就有些痴迷了,他認識的謝千羽一向淡然睿智,成熟得像一個老嫗,如今終於像個孩子一般了。

  謝千羽嘴裡還有半個糖葫蘆,轉頭瞪大了眼睛挑眉問宇文信:「這個是什麼?」

  宇文信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原來是一個老頭蹲在街邊畫糖人,周圍圍著不少小孩子,嘰嘰喳喳的。「是糖人,要嘗嘗嗎?」

  謝千羽忙很認真地點點頭,老頭畫得不錯,蝴蝶、鳳凰、大老虎都栩栩如生呢,看著就很有食慾。

  宇文信便湊在那群孩子堆里,問那老頭:「鱗鯉會畫嗎?」

  老頭抬頭看了看宇文信,點點頭,道:「畫得,畫得。」

  宇文信很興奮,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銀錠子放在小攤子上,道:「畫兩個。」

  老頭利落地鏟起剛剛畫好的一個張飛,遞給一旁的一個小男孩,小勺子在熱鍋里挖了一勺糖漿,就又在鐵板上畫起來。老頭當是老手了,很快就畫好了兩個糖人交給宇文信。

  宇文信拿著兩個糖人,獻寶一般,將其中一個小一些的遞給謝千羽,道:「嘗嘗?」

  謝千羽看著手裡的糖人,有些不確認道:「這是……鱗鯉?」人家都是要蝴蝶、牡丹什麼的,怎麼到了她這裡變成鱗鯉了?

  宇文信點頭如搗蒜,道:「正是鱗鯉,這傢伙又名穿山甲,據說可將山都穿透了。瞧瞧,多像你。」

  謝千羽被氣得嘴角抽抽,這鱗鯉瘦骨嶙峋,彎腰駝背,哪裡像她?

  千年寒冰凌寒竟然也沒有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子冬實在沒憋住,一邊笑一邊肩膀直抽抽。

  宇文信後知後覺,忙往前逃竄了幾步,直說前面有賣河燈的。

  謝千羽黑著臉跟上他,到了賣河燈的攤位前,她就被琳琅滿目的河燈閃畫了眼睛,將剛剛的小插曲忘在腦後了。她看中了一個花冠樣式,而宇文信偏偏看中了一對鴛鴦樣式,二者爭執不下,只好都買了。

  南市大街的盡頭有一些耍把式的,二人看了一會兒,賞了錠碎銀子,便擠出人群,騎馬直奔南門,去了郊外。

  今年的乞巧節過得熱鬧,城門口也有不少攤位,一行人沒有停留,徑直去了郊外的百靈庵。

  百靈庵今日也裝扮了不少花燈,也有一些信男善女在這裡上香祈禱,只是宇文信和謝千羽卻是朝著後院的那開滿荷花的映日湖而去。

  七月,這裡的荷花卻依舊滿滿當當,挨挨擠擠,在月光下分外寧和。

  宇文信命子冬將船從荷葉下拖拽出來,又鋪上乾淨的布子,便當先上了船,轉身伸手來接謝千羽。

  謝千羽看著那隻素淨修長的手,緩緩將手遞了上去,只覺得他手上有微微的薄繭,隨後就是手上一緊,身形一輕,人已然在飄飄蕩蕩的船上了。

  宇文信心裡咚咚作響,可依舊錶面平靜地扶著謝千羽坐在船舷上,之後萬分不舍地放開了那隻冰涼又柔軟的小手,正人君子一般坐在另一邊的船舷上,之後對岸上謝千羽的丫鬟道:「我帶著你家小姐在湖裡逛逛,一會兒就回來了。」

  謝千羽轉頭對岸上二人點頭,表示無礙。

  宇文信抓著兩邊的船槳,輕輕擺動,小船就朝著荷花深處而去。

  借著月光,近在眼前的荷花紅白相間,荷花特有的香味在水霧中瀰漫開來,間雜著青蛙在荷葉上的叫聲,讓人恍若到了仙境一般。

  謝千羽漸漸放鬆身體,緩緩靠在船上,這裡的景色與白日時候完全不同,讓人想要跳一曲仙宮的舞蹈。只是對於歌舞一類她實在是不通,否則,定然忍不住要在這小小船上起舞的。

  宇文信緩緩停下了船,讓小船在這湖水中隨意飄蕩著,也學著謝千羽靠坐在船頭上,看著眼前有些忘我的女子,沉默著。

  謝千羽伸手撫摸一朵荷花,輕聲道:「只看書上說『誤入藕花深處』,卻不知,藕花深處竟然是這樣的景象。若是當年李清照入的也是這樣的仙境,只怕是不願回家了吧。」

  宇文信挑眉,緩緩坐起來,得意道:「你怎知這不是李清照所看的那片荷花呢?」

  謝千羽挑眉:「什麼?」

  宇文信嘿嘿一笑,道:「我找人專門從汴京挖來的蓮藕,區區幾年,都成了規模了。」

  謝千羽有些不可置信,細細看那荷花,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卻不知道宇文信這個看起來十分紈絝的人到底為何大老遠從汴京挖來這個。

  宇文信哈哈大笑道:「罷了罷了,不逗你了,這不過是普通的荷花罷了,我收百靈庵地契的時候,就已然是這樣茂盛的荷花池了。」

  謝千羽給宇文信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個紈絝沒有什么正經話。

  半晌之後,宇文信指著天上的星星,道:「我奶娘說,人死了,就會變成星星。」

  謝千羽抬頭看了看燦爛的星空,笑了,道:「我的奶娘也是這樣說的。」

  宇文信從懷裡鄭重其事地拿出一塊黑紅色的玉佩來,雙手遞給謝千羽,沉聲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郭嬤嬤說,是我母親留給兒媳婦的。本是想要訂婚那日給你的,只是一直在郭嬤嬤那裡,今日她才從老家趕回來。」

  謝千羽接過來,看著那黑紅色的玉佩,借著月光,可看見上面寫著一個「費」字,便知是宇文信的生母費氏的娘家,定遠侯府的物件。「瞧著是墨玉?」

  宇文信笑著道:「是黑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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