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葛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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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出門晚了,梁媽媽等人趕到三河縣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只得在城外的客棧暫住。第二日,等城門一開,便是第一個進城的馬車。

  到了城裡,灰衣人左右打聽,到了快晌午的時候,才在一處巷子裡找到這位葛大夫的藥鋪。

  不成想,這位葛大夫卻不在藥鋪里,院門大開著,卻沒有人,一旁的鄰居聽到動靜,出來道:「葛家攤上官司了,全家都去了衙門。」

  於是,馬車又往衙門趕去。

  到了衙門,已經是晌午,正是衙門午休的時候。梁媽媽和灰衣人只好找了個衙門不遠的小館子充飢,等著衙門開門。

  灰衣人呼嚕嚕吃了兩碗面之後,壓著聲音對梁媽媽道:「梁媽媽,你且吃著,我去打聽一下,這葛家犯了什麼事。」

  梁媽媽忙點頭。

  灰衣人出了館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來了,坐在剛剛的位子上,道:「是葛大夫的兒子被人告了,說是小葛大夫將白菜當做塔黃賣給病人。上午衙役帶走了小葛大夫,大葛大夫也一併進了衙門。中午縣令將二人收監了。」

  梁媽媽皺眉問:「三河縣可有咱們的人?」

  灰衣人點頭道:「府衙里的趙衙役曾經受過我的恩惠,怕媽媽等得著急,先來回一聲,這就去找他。」

  梁媽媽點頭道:「想法子將人救出來,我這裡有三十兩銀子。」

  灰衣人點頭,接過梁媽媽遞上的包裹,背在身後,道:「媽媽在東邊那口井邊的大柳樹下等著,我到時去找你。」

  梁媽媽交了面錢,出門來,上了馬車,讓車趕到那棵柳樹下,焦心等候。

  一直等到了日暮西斜,灰衣人才帶著兩個人匆匆趕來。來到馬車邊,灰衣人道:「正是這位貴人救了二位。」

  梁媽媽打起帘子,走下車來,看著鄭重給她行禮道謝的二人,道:「葛大夫,我家夫人病重,我是來請你去診病的。」

  葛大夫今年不過四十來歲,身材有些肥胖,穿著的大褂上還掛著幾根稻草,顯得有些狼狽。此時聽說了這話,忙道:「我是被人陷害的,也虧了這位嬤嬤,不管有什麼病人,我都得走這一遭,否則真不知道如何報答。」

  梁媽媽道:「我們家夫人在京城,這會兒城門快要關了,只怕得辛苦葛大夫即刻出行。」

  葛大夫轉頭瞧了一眼比他更加狼狽的兒子,點頭道:「好好好,我去取藥箱子。」

  梁媽媽點頭道:「時間緊迫,便乘坐馬車吧,我們擠一擠。」

  於是,馬車去了葛大夫家,又快速出城而去。

  ……

  京城,福順酒樓。

  宇文信正與一群紈絝子弟喝酒,子夏從外面進來,附耳在其耳邊道:「子秋回來了,那位梁媽媽是去三河縣請大夫的,遇到一點麻煩,已經解決了。子秋打聽過了,昌宜伯府的大夫人是中了毒,這位葛大夫是毒中好手。」

  宇文信點點頭,若無其事地繼續與紈絝們一起聽小曲了。

  子夏退後幾步,與一群小廝一樣,站在了大門口。

  ……

  梁媽媽的馬車走了一夜半日,終於在中午進了城。當梁媽媽帶著人從後門而入的時候,已然是申時了。

  葛大夫在馬車上不過草草梳洗,如今又是進了這樣的大門,別說進門前還被梁媽媽打扮成了一個婆子,簡直叫他無地自容,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千羽這幾日從元氏房子裡搜羅出一些書本,此刻正在主院裡看著書,冷不丁看到這樣打扮的葛大夫,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葛大夫更加尷尬了,掩飾了半天,也沒掩飾住不堪,只好別彆扭扭地見了禮,逃跑似得去給元氏看診。周嬤嬤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看著肥胖的葛大夫一身女裝紅著臉坐在床邊,給元氏診病。

  葛大夫的手搭在元氏手腕上的時候,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點都沒有不自在了,整個人沉澱了下來,撫著稀稀疏疏的山羊鬍子,搖頭晃腦。過了很久,他眸子一亮,對一旁的周嬤嬤道:「我得診診另一臂。」

  周嬤嬤忙湊上來,將元氏的另一隻手也遞到葛大夫手邊。葛大夫再次進入搖頭晃腦的狀態。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葛大夫才收起小枕頭,走到外間來。他一面從藥箱之中拿出筆墨紙硯,一邊用眼神示意白靈研磨,一邊問:「誰是主事的?」

  梁媽媽忙將謝千羽介紹給葛大夫,「這是我們小姐。」

  葛大夫先是作揖,之後才道:「醫家沒什麼忌諱,若說了什麼不好聽的,小姐別介意。」

  謝千羽忙點頭,親自將一盞茶放在葛大夫手邊的桌子上,道:「葛大夫直說無妨,千萬別介意。」

  葛大夫看了一眼茶碗,沒動,只是挺著胸膛,沉聲道:「想必你們也知道,夫人這不是病,是中了毒,否則也不會大老遠叫我來。」看在場的人都紛紛點頭,他才繼續說話,「夫人中的毒十分罕見,是秦嶺里一種依附在石頭上的苔蘚,叫做紫彤蘚。紫彤蘚晾乾研磨成粉,無色無味,遇水即化,若是放在食物里,叫人防不勝防。起初,服用之人只是嗜睡,到了後面,就會昏迷不醒。瞧夫人的樣子,只怕是食用了很多年了,毒性已然進入五臟六腑。」他頓了頓,有些沉重道:「解毒不難,我開個藥方認認真真服用,漸漸會好。只是有一樣比較難辦。夫人昏迷這麼久,四肢都退化了,只怕再也站不起來了。」

  周嬤嬤聽得心驚,已然有些慌了,兩隻眼睛裡含著淚,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梁媽媽咬著牙,滿眼的恨意。

  謝千羽心中像是忽然被人揉捏了一下,疼得眼睛眯起。片刻後,眸子一亮,問道:「若是每日都給她按摩,被動地給她做運動,如何?」前世盧湛有個乾爹太監,就是這樣好的。母親的年紀更小些,卻是睡得時日更久,不知可否能行。

  葛大夫眨眨眼,看著謝千羽,點頭道:「這倒是可以試試,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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