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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撫著鬍鬚,「這個主意好!」他威嚴的雙目在人群中看了圈,朗聲問:「溫家小姐何在?」

  須臾,溫暖才惶恐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蓮步偏偏,垂著腦袋,走近了細看,才看得出她臉上的勉強。

  裴宜笑笑得更加溫和,上前去拉住了溫暖的手,說著體貼的話:「阿暖舞姿漂亮,合該在陛下和諸位大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她眯了眯眼睛,貼近溫暖的耳朵,輕輕笑了一聲,手緊攥著溫暖的手腕,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阿暖,這可是你自找的哦。」

  她嘴角彎著,眼眸彎著,臉上全是溫軟嫻靜的笑意,別人一看,還以為裴宜笑是在與溫暖說著什麼貼心話。

  作者有話要說:  將軍:嫉妒

  第21章 凜冬(11)

  宮燈千萬盞,將宮牆之內照得通透明亮,四周嘈雜,仿佛對這一場表演極為感興趣。

  溫暖耳邊轟鳴,臉色發白,她愣著神看向裴宜笑言笑晏晏的臉蛋,不知是怎麼回事。在她印象之中,裴宜笑就是一副低眉順眼的倒霉模樣,何時敢對她這樣了?

  還沒等溫暖回過神來,宮女已經取來一把琴,裴宜笑道謝接過,尋了個琴台坐下。

  文武百官都看著溫暖,天子又在前,溫暖怎麼敢拒絕,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她出身寒門,哪裡有資格比得上從小習舞的顧聽蘭,跳也是後來溫故知當官了,她也請了老師來教了幾支罷了。

  在顧聽蘭的後頭跳舞,才是自取其辱。

  溫暖目光移到齊四身上,齊四竟也在好奇觀望,她貝齒咬緊了牙,手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的肉里了。

  這個裴宜笑分明就是來讓她故意出醜的!

  裴宜笑坐在那兒調了調弦,抬起頭,對著溫暖微微一笑:「阿暖,好了嗎?」

  溫暖僵硬回頭:「……好了。」

  裴宜笑垂眸,手指滑過琴弦,流出一段好聽的聲音來,如同溪水擊石,清新自然,讓人耳目一新。

  琴聲潺潺,悠揚之中帶著幾分灑脫自然,連溫故知也不禁睜大了眼睛,盯著正在彈琴的女子。

  一襲華麗衣裙,手指纖細,彈琴時好像渾身都散發著光輝,是溫故知從未見過的裴宜笑。她竟有如此能耐……從前的裴宜笑,似乎只追在他身後討好。

  裴宜笑一支曲子動人,可溫暖那邊就著實配不上這首曲子了。溫暖平日裡還能跳出這支舞的七八分神韻,可今日這麼多人在,竟只有五分像了,底下不少人都在笑話她呢!

  她現在只想撂挑子不幹了!可她又不敢,天子在上面看著呢。

  裴宜笑談完一曲,掌聲雷動,溫暖不敢耽擱片刻,含著眼淚回到溫故知身邊,偷偷哭了。

  天子賞了不少東西給裴宜笑,完全忽略掉了溫暖,溫暖的心窩子都快被戳穿了。

  宮宴結束後,裴侯爺和侯夫人還有些許應酬之事,便先讓裴宜笑回去。她正要出去找繁星,卻不料溫故知竟然走了過來,一雙溫潤眼眸直勾勾盯著她沒動。

  溫故知聲音壓低,略微嘶啞,問她:「你竟然會彈琴?」

  裴宜笑按下手,低垂眼眸,是溫故知熟悉的那副低眉順眼的溫馴模樣,沒有差別,她微微笑笑:「粗陋之技,讓溫大人見笑了。」

  溫故知目光幽深,像是要把裴宜笑整個人都看穿一般。她不急,只靜靜站著,淺淺微笑,沒有半分動容。

  半晌,冷風襲面而來,裴宜笑抖了抖肩頭,溫故知才道:「你從未與我說過。」

  裴宜笑低垂眼眸,手中抱著的暖爐已經漸漸沒了溫度,她呼了口氣,似是在笑話溫故知一般,「溫大人於我,不過是不太重要之人,沒必要罷了。」

  溫故知的拳頭猛然攥緊,他一直覺得,裴宜笑不過是一個緊追著他不放的狗而已,可今夜之後,他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一樣。

  這是,不一樣的裴宜笑,溫故知從未見過的裴宜笑。

  裴宜笑懶得搭理溫故知,眼眸往宮外瞟了眼,默默收回目光,端莊道:「溫大人若是無事,我便走了,免得旁人看了,多說閒話。」

  她從溫故知身旁穿過,哪裡知道,一直沒有動靜的溫故知竟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雖說他是個讀書人,可好歹也是個男人,力氣一大,攥得她手腕生疼。

  「裴宜笑!」溫故知低吼出聲,「我不是重要之人,那蕭重就是了?我從未想過,你竟然如此……輕賤。」

  裴宜笑蹙眉,回過頭,之前對溫故知很假的笑意,都沒了,取而代之的一片涼薄與疏離,她挑了挑光潔的下巴,冷笑一聲:「輕賤?」

  「與我和離還不到半年,竟然就與蕭重勾搭上了。」溫故知眼眸一凜,手上的力氣更大了些,仿佛要將裴宜笑的手腕折斷了一般,「你說,是不是還未和離的時候,便已經與別人有所勾連?」

  裴宜笑冷眸,沒有顧忌手上的痛楚,薄涼的眼神掃過溫故知,也不在他面前裝什麼嫻靜,也不要什麼端莊了,紅唇掀起一個嘲諷的笑來:「溫故知,似你這般的人,也有資格來說我與別人有所勾連?似你這般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談論將軍?」

  裴宜笑:「將軍行軍十載,保家衛國,是真正的大英雄。而你呢,不過是朝堂上玩弄權術的黑心人罷了,你有什麼資格與將軍比?」

  溫故知氣得臉色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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