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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恕深吸一口氣,唇角微微揚著,這種幸福感實在久違。

  他刷完牙,隨手將漱口杯和牙刷一塊放到洗手檯面上,握住杯身的大手頓了頓,眼神停留在右邊的粉紅『色』漱口杯上沒挪開。

  那杯子是溫凝的,裡頭的牙刷也是粉『色』的,刷頭柔軟的白『色』刷『毛』微濕,一看就是她剛剛才用過。

  江恕一向不怎麼在意生活中的小細節,以往錦衣玉食慣了,身邊從小便圍了數不盡分不清的傭人照顧,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鮮少被生活瑣事分走心思。

  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用的漱口杯和牙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成了淺藍『色』,款式大小都與溫凝的粉一模一樣,只是顏『色』不同。

  男人心裡的某一處柔軟不知什麼時候轟然塌陷,他這個位置的男人,過去的那麼多年裡,見過的鶯鶯燕燕數不勝數,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的招數更是五花八門,可他從未有過半點波瀾,無論什麼都不曾入過他的眼。

  可倒頭來居然被溫凝這種小小的舉動給感動了個徹底。

  她說到底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哪怕這二!二十年的經歷都不普通,可對待感情的憧憬和普通小女生無異。

  日常生活里的小東西湊成一對兒,挨著就覺得幸福,沒有太多奢求,很容易滿足。

  江恕忽然想起先前兩人在御乾灣,還沒有離婚的時候,溫凝沒動過他給的卡,自己身上總共就那麼點零花錢,還是和如今一樣,悄悄地買了成雙成對的小東西。

  只是當時他壓根不關心,一直到人都走了,另一半東西扔的扔帶的帶之後,才忽然覺得心痛。

  江恕快速地洗完,相當有儀式感地將溫凝買的小玩意湊到一塊擺放好之後,立刻出了浴室。

  見溫凝沒走,還盤著腿坐在他病床邊的桌前,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江恕從後邊繞過去,快要靠近她的時候,仔細瞧了眼,發現小姑娘洗完澡之後沒像往常一樣換上常服,而是看起來十分舒適的棉質睡衣。

  睡衣寬大,鬆鬆地套在她身上,襯得人越發嬌小,病房內四季恆溫,溫凝嫌袖子長,便隨意攬到手肘,手裡握著筆,偶爾像是在思考,單手拖著臉頰撐在桌上,小腦袋歪歪的,嘴裡背著文科答案念念有詞,整個人從內而外都是放鬆的狀態。

  無需警惕他的靠近,也不再避諱。

  江恕倒了杯溫水走到她身旁,小姑娘似乎正巧背知識點背得渴了,偏頭看見他手裡的水,非常自覺主動地便將嘴湊過去,就著他的手,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

  末了唇邊沾了點水珠,江恕十分自然地用手背替她擦了擦,而後忽地輕笑了聲。

  笑聲低低的,磨得溫凝忽然忘記了背到一半的答案。

  「這水我剛喝過了。」江恕淡淡開口,且是等到她喝完了,才開口,一看就是故意的。

  溫凝握著試卷的手緊了緊,想到兩人同喝一杯水,臉頰一下子都有些燙。

  她沒吭聲,江恕繼續逗她:「我給自己倒的水,才喝了兩口,就被你給喝沒了,我作為一個傷員,還有沒有點傷員的尊嚴了?」

  溫凝本想寫題來轉移注意力,可沒寫兩筆就發現這個方法行不通,他這麼站在她身邊,她想忽略都難,根本不可能不在意。

  溫凝筆尖頓了頓,在卷子上洇出一顆墨點,隨後忽然仰頭看他,眨眨眼,學著他一樣擺出理所當然的樣子:「你不是在追我嗎?」

  江恕哪裡能想到溫凝如今竟能這麼!直白地提起這句話,一下子把他後面的詞給堵了回去。

  「是。」她都問了,他當然大方承認。

  溫凝:「那我連你一杯水都不能喝了?」

  江恕:「能。」

  江恕:「有……」

  溫凝:「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追求者的隊伍里排的也算不上第一個,今晚這樣都算是『插』隊了知道嗎?」

  江恕:「……知道了,寶貝兒,我錯了。」

  溫凝第一次這樣和他說話,心臟也跳得飛快,裝腔作勢完,趕忙別開臉,盯著卷子不敢看他,生怕再看下去,慫了就要破功。

  溫凝側過身,掌心捂著唇角憋笑。

  江恕似乎知道她在做什麼,同樣笑得一臉縱容。

  夜裡過了十一點,溫凝收拾好卷子文具,一一整齊地碼放在桌角之後,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回來,抱著被子往靠近病床旁邊的沙發走。

  江恕揚揚眉,出聲問:「誰讓你睡沙發了?」

  溫凝腳下步伐一頓,轉過身看向他,眨了眨眼:「那我去裡邊房間睡了。」

  江恕忙走過去握住她手腕:「不是,我是說,床還挺寬敞的……」

  溫凝臉頰瞬間燙了幾個度,抬眸瞪著他:「江恕。」

  「到。」

  「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現在還只是個追求者!」溫凝這窩裡橫起來,可是一把好手。

  江恕意識到自己身份卑微,仍舊勾著唇,忍笑道:「是是是,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呢,床寬敞,你睡床,那破沙發我來睡。」

  他這話一出,溫凝就更加無地自容了,所以她剛才那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原來不過是她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

  羞燥的紅暈一下攀上她臉頰,就連白皙的脖頸和耳後都紅得徹底。

  溫凝臉皮本來就薄,被他這麼一笑,羞得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土裡,哪裡還好意思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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