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降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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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景行陰沉的語氣讓沈清面色稍緊,左右思忖他所說到底是何事,思來想去卻是三五分鐘過後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怎麼了?」她軟糯開口問道。

  似乎並沒有get到陸景行無緣無故冷著一張臉到底所謂何事。

  此話一出,陸先生面色更是陰沉的厲害,沈清縮了縮脖子,見他如此,不願再多說話,

  怕一時語沖,二人又劍拔弩張起來,她不遠千里跋山涉水而來,不是為了跟他吵架的。

  陸景行心中有氣,滿腔怒意在心中盤繞,在盤繞,見她睜著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著自己,怒火不減反增,他萬分相信,此時若是在沁園,他定然不會壓抑自己滿腔怒火,定會抓著她狠狠質問,可此時,他不敢。

  只因現在是遠離沁園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沈清過來呆不了兩天,他尚且還不敢貿貿然質問她、招惹她,生怕自己一個沒把控好,就讓她帶著情緒回江城。

  思及此,陸先生把控住滿腔怒火隱忍不發,伸手操起桌面上煙盒,拉開陽台門去外面感受寒風抽悶煙。

  沈清見此,輕挑眉,部隊不比家裡、她不遠千里迢迢過來,陸先生卻在抽悶煙,若此時部隊裡的那些人軍人看見了,指不定該怎麼想呢?

  念此、她起身,穿著一身單薄的秋衣伸手拉開陽台門,站在陸景行身後輕扯他衣擺,軍綠色的短袖衣角在她手裡輕緩晃動著。

  陸先生感到動作,低眸,看了眼她纖細的小手,想忽視,可沈清大有一副他不進去不罷休的架勢,無奈輕嘆一聲,伸手將嘴邊香菸取下來;「你先進去,我抽完這根煙。」

  陸先生終究還是慣性將她捧在手心裡,即便心裡有怒火,也受不得她一點點軟軟糯糯的動作。

  三五分鐘過後,一根煙結束,轉身進屋,帶上陽台門,拉上簡陋的窗簾,佇立在床邊看著她許久,而此時陸太太盤腿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眼巴巴瞅著他,良久之後問道;「你怎麼了?」

  這是她第二次問。

  起因是那通子電話,接了通電話回來之後他就有了莫名的邪火。

  「家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陸先生再問,拉過一側椅子坐下去,遠離床沿。

  看著沈清平靜的面容,他只覺怒火如毒蛇一般在心裡盤繞揮之不去,而後一伸手,端起下午時分他給沈清倒得那杯水,一杯涼水,被他一飲而盡。

  此時的他,急需降降火。

  「你指的什麼事情?」沈清依舊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家裡能有什麼事情,該說的她都說了,最近與高亦安聯手整治盛世的事情她一早便告知陸景行了,此時是當真不知曉他所問何事。

  是的、婚後獨一次,沈清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事先知會了陸先生,不然你以為江城這股子邪風颳的如此莫名其妙他還能坐得住?他素來不喜有人拿他太太做噱頭,江城這股子邪風颳了一個月,他能無動於衷?

  你想多的。

  這一切的緣由是因為在此事發生之前,沈清與陸景行通了長達四個小時的電話將一切事由都告知他。

  原以為她如此坦白坦誠,這中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環節能讓二人產生間隙,可今日陸景行這坐在那兒一本正經看著她等著她坦誠相告的模樣是何意思?

  她已經做到如此地步了,陸景行還想如何?

  這場婚姻里,沈清已經開始退步了。

  「阿幽,」陸先生隱忍輕喚,把控自己情緒。

  伸手,端起茶杯,發現空蕩蕩。

  而後伸手撐在桌面上緩緩揉著自己鬢角,外人看來他這可能是頭疼,也唯有他自己知曉,這是在隱忍怒火。

  「有什麼事你就說,」陸太太倒是頗為大方。

  換言之,她不想氣氛如此僵硬。

  良久,陸先生開口問道;「清水灣的房子怎麼回事?」

  即便問出問題,輕柔鬢角的動作並未停止,陸先生腦子此時哇哇的疼。

  聞言,沈清默,看著陸景行的眸光帶著些許打量,以及心底在泛著算計,如果此時道出實情,她與陸景行之間必然會因為此次事件發生爭吵,如果……她稍稍低頭呢?

  不過是數十秒的功夫,陸太太的算盤敲得可謂是天衣無縫。

  「錢不夠,抵押了,」她道出實情。

  聽聞她如此直白不加掩飾的語氣,陸先生揉著鬢角的手稍稍一頓,撐著腦袋的手緩緩放下,深邃陰沉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語氣陰冷道;「陸家給你的聘禮是幾十個億,阿幽,何來讓你錢不夠去抵押自己房子的?你告訴我?」

  此番語氣,並未有何疾言厲色,但配合陸先生陰沉且略微咬牙切齒的語氣,沈清緊抿唇,;「不動產不能兌現。」

  「動產呢?」她話語還未說完,便被滿身怒火的陸先生打斷。

  「不記得密碼。」

  當初陸家給的聘禮確實是雄厚,這些聘禮,足以姘比沈風臨半個商業帝國,這其中、包括陸氏集團股份,以及各處房產,還有一張巨額銀行卡,那張卡數目龐大,至今還躺在沈清

  錢包里,裡面的錢她未動半分,即便此次事件緊急,她也未曾想過動這張卡,今日陸景行疾言厲色阻了她的話語質問她,讓她多多少少有些心虛。

  並非不記得密碼,只是不想去動陸家的錢。

  「不記得不知道問?」陸先生顯然不相信她如此沒說服力的說辭。

  深邃的眸子裡冒著怒火,看著她似是要將她焚燒成灰燼似的。

  這一吼,吼的陸太太委屈了,清明的眸子瞪著陸景行,不甘示弱。

  「還有理了?」陸先生見此,所有好脾氣都消失跆盡,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陸先生是魔杖了,但凡是碰見沈清的一丁點事情都足以讓他火冒三丈。

  真實見鬼了。

  他是取了個什麼老婆。

  見天兒的氣他。

  每每好,好不了三天,她總是知道如何將他氣的腦子疼。

  伸手,附上英俊面頰,一聲厚重的嘆息落下來。

  見沈清依舊瞪著清明的眸子瞅著自己,也是惱火的很;「在瞪試試?」

  沈清此時,一臉不服輸的模樣瞅著陸先生,被他一吼在吼,氣的她紅了眼眶,這麼多年,她獨立慣了,突然出現一個陸景行,讓她依賴,她斷然做不到全身心,事情發生之前能悉數告知已經是極限,此時還被他冷著臉吼了又吼,陸太太哪裡來的好脾氣忍著?大老遠的將她哄騙過來就是為了吼她的?

  她是瘋了還是怎麼著?江城到大西北一千六百多公里,她是瘋了才會會被陸景行三言兩語哄過來,屁顛屁顛的過來討罵。

  思及此,陸太太紅了眼眶,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被單上,伸手、狠狠抹了把眼淚,而後翻身而起,赤著腳下地,氣勢洶洶動作快速撈起座椅上的外套,作勢要走。

  原本還有些許震楞的陸先生見她朝門而去,嚇得面色寡白,跨大步過去將人攔在屋內。

  見她紅著眼眶瞪著自己,哪裡還掛的住臉色。

  真真是又氣又心疼。

  「說你兩句就見氣了?你將我氣的七竅生煙的時候怎不見我跟你似的?」陸先生一手將她摟在懷裡一手替她抹著眼淚,心肝脾肺腎都顫了,這兩滴眼淚,真真是比抽他兩巴掌還疼。

  「我大老遠的從南方到北橫跨一千六百多公里過來就是來討罵的是不是?你要想罵我你早說,我絕不來,」沈清沒好氣,伸手想要掙脫陸景行的懷抱,越說越氣,氣的眼淚橫飛。

  「你當我有病啊?我都跟你說了不記得密碼了你還吼我,你以為我願意拿自己房子抵押啊?」陸太太此時一邊說著一邊推搡著陸先生,試圖掙脫他的懷抱,使出了全身解數,力道也是不小,見無用,氣急敗壞的緊。

  一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看的陸先生心都疼了。

  陸先生此時心裡哪裡還有半分氣?哪裡還敢氣?這天寒地凍的她操起衣服就想往外跑,

  大西北這地兒,廣袤無痕的沙漠跑出去幹什麼?餵狼?

  在有氣也不敢跟她撒了。

  摟著她說盡了吳儂軟語。

  見她抽搐著倒在懷裡,伸手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調整好枕頭讓她靠的舒服些,寬厚的大掌在被子裡捏著她的小腳丫子,剛剛踩了地板,這會兒冰涼的厲害,部隊的地磚不必沁園,沁園屋子裡鋪滿地毯,踩了就踩了,寒從腳入,陸先生摸到她冰涼的腳丫子時,微不可耐的一聲嘆息,及輕,但還是傳到了沈清耳內。

  「說你兩句還見氣了,就想操衣服往外跑?這荒山野嶺四周都是戈壁灘,你往哪裡跑?跑出去幹嘛?餵野狼?」

  「你可知道你這抵押自己房子打的是誰的臉?說出去讓我陸景行還怎麼做人?」陸先生也是急了,不該吼她的,好端端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吼什麼?白白讓她掉眼淚。

  小孩子要細心教導,他怎就忘了?

  「密碼我告訴你,回去把清水灣的房子拿回來,這種事情,不可再有第二次,」陸先生寬厚的大掌暖著她的腳丫子,嘴裡說著柔情的話,一句一句砸進陸太太的心裡。

  「今日是我的錯,不該急著吼你的,我道歉,不哭了

  。」她低垂頭顱,看不清情緒,只知道自己心裡此時動顫的厲害。

  她何其有幸,碰上陸景行,但凡是有一點小情緒他都主動認錯,將自己捧在手心。

  細算下來,陸景行身上太多她不喜之處,可就是如他本人所言,他就算如何不好,但對她是極好的。

  沈清心在一寸寸淪陷,她本是想算計他,結果,卻將自己算計進去了。

  即便她在如何不想承認自己對陸景行上心了,可當她從機場出來,見他如神砥般站在那處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上前,擁抱她,而她,也如此做了。

  不是沒看見陸景行微紅的眼眶,只是她不敢直視而已。

  「陸景行、」沈清輕喚,語氣帶著顫慄,低垂的頭顱看不清神色。

  「恩?」他淺應,揉著她腳丫子的手未停。

  別對我太好,我會淪陷的,沈清心裡反反覆覆在言語這句話,可良久,陸先生只聽聞她輕喚了一聲,未有別的言語,直到他疑惑蹙眉看向她時,陸太太猛然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薄唇貼上來,一瞬間,止了陸先生心跳。

  若說機場上的那番狂奔擁抱算是久別重逢的念想的話,那麼此刻,他可否理解為這是沈清對自己的愛?

  近半年的婚姻生活,陸太太第一次主動擁吻他,這讓陸先生怎能不激動?

  伸手將她緊擁進懷裡,一寸寸回應她。

  沈清失了心,徹徹底底,毫無退路。

  當她算計陸景行時,陸景行給予她的是溫暖。

  但她將陸景行氣的七竅生煙火冒三丈時,他寧願著一身短袖短褲站在陽台吹冷風抽菸滅火,也不願同自己發生衝突。

  數月未見,機場相擁時,這個素來以冷麵閻王、鐵面無私、心狠手辣著稱的軍區少將,

  在陸太太看不見的地方紅了眼眶。

  當她氣呼呼奪門而出時,那一瞬間,她將陸景行眼底的驚恐捕捉在了眼裡。

  當她無理取鬧指責他時,他不言不語,任由她發泄,除了緊摟她,什麼都不干。

  明明被氣的七竅生煙,將她抱回床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寬厚的大掌緩緩溫暖著她冰冷的腳丫子。

  明明貴為天子驕子,卻願意屈身蹲在衛生間替她洗內衣內褲,伺候她衣食住行。

  明明她從未將心放在他身上,他卻依舊一如既往將自己捧在掌心。

  如此陸景行,饒是沈清鐵石心腸,也該失了心了。

  多年後,陸太太詢問陸先生,夫妻生活中哪一次最為讓他刻骨銘心,陸先生沉吟了片刻,答到;「2010年4月12日,西北軍區那次。」

  陸太太再問;「為何?」

  陸先生不假思索答到;「因為他感受到了來自沈清滿滿的愛。」

  他苦苦期盼了半年,終究還是來的。

  而且來勢兇猛,讓他招架不住。

  再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陸先生一直記得今日的事情。

  他在這場婚姻里感受到了愛,濃濃的,滿滿當當的愛。

  他何其高興?此時的他,如若是古代君王的話,一定會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他的小妻子,在乎他的模樣怎就這麼讓人心疼?

  沈清越是對他上心,陸先生便越是心疼,越是後悔今日不該吼她。

  「乖乖,原諒我、不該吼你的。」陸先生一下一下磨蹭著她的面頰,話語溫柔的如同春水似的。

  「恩,」陸太太緊摟他,承受他的重量,感受他的愛撫。

  聞言,陸先生笑了,伏在她耳邊,笑的如沐春風,笑意綻放在臉上,如一朵盛開的蘭花,陸先生喜少眉梢,笑顏逐開。

  這晚,床弟之間也是格外賣力,討好陸太太的架勢明顯的很。

  記不清是第幾次了,陸太太渾身酸軟無力,推搡著他,陸先生見此,也知曉她今晚是極限,若是往日,早就叫苦不迭了,翻身而下,將她摟在懷裡一下一下輕撫著。

  「辛苦丫頭了,」陸先生磁性低沉嗓音如同大提琴手裡的琴發出烏鳴似的,格外好聽。

  「恩、」她淺應,蹭著他的胸脯、找了個舒適位置窩進去,格外慵懶。

  陸先生心疼,伸手捏著她糯糯的掌心,幫著她調整好姿勢。

  俯身,輕吻她發頂。

  上次西北之行,陸景行感受到了沈清的不一樣,可中途回了趟首都,許是自己氣著她了,讓她冽了那股子特殊情感。

  雖說每日回接自己電話,會回簡訊,可他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差了點什麼。

  彼時,機場見到人,他才知曉,自己差了什麼,只有這丫頭在自己身旁時,他才能安心。

  才足夠安心。

  也唯有在身側時,自己才能感受到沈清對自己的不一樣。

  如此想來,陸先生恨不得將她時時刻刻帶在身邊都是好的。

  「再家有沒有想我?」陸先生柔聲問道,捏著她掌心的力道不輕不重,輕緩的很。

  「恩、」她淺應,疲憊不已。

  「是有還是沒有?」陸先生細心引導。

  「有,」她不堪其擾,翻身間隙,甩出一個字,透著滿滿的不悅。

  累、想睡覺,偏生陸景行一直詢問,煩得很。

  見此,陸先生笑了,知曉她累的有情緒了。

  也罷、讓她睡吧!不急。

  在過十來日,他就該回去了。

  次日清晨,沈清醒來時,環顧一周,見陸景行不再,索性在接著睡,在醒,是被陸先生喊醒的,他端著早餐回來,見她尚在悶頭大睡,不由輕聲將她喚起。

  那語氣,格外輕柔,知曉昨晚累著她了,又擔心她晨間沒睡好又起床氣,陸先生動作輕柔的厲害。

  「起來吃了早餐再睡,」陸先生伸手將她摟起來,俯身將散落在床邊的拖鞋擺好,伺候她起身穿好拖鞋,牽著她進浴室刷牙洗臉。

  在度出來吃早餐。

  在未敢承認自己失心之前,陸景行的這些舉動只會讓她不自在,而此時,她除了默默享受這些待遇之外,竟然沒有半分感覺。

  她不遠千里迢迢過來,也只能待兩天,明日一早就得走,此時站在衛生間心裡不免有些許情緒起來。

  吃早餐間隙,她低頭漫不經心問道;「這次能一起回去嗎?」

  「要到月底才行,」陸先生原本平緩的心情被陸太太這麼一問,給問顫了。

  「那我明天自己回去?」聞言,陸太太剛剛還藏住的小情緒有些許藏不住了,抬起頭直視陸先生。

  握在手裡的筷子輕微緊了緊。

  雖面色平靜,看似是平常詢問,可內心早已泛濫成災。

  「月底我就回了,」陸先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帶著輕哄。

  他也不想!夫妻之間聚少離多,能有多少感情,這好不容易感受到了這丫頭對自己的愛,若是因為再度分開而感情退後,只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陸先生雖話語輕柔,可陸太太情緒該泛濫還是泛濫,並沒有因為這句柔情的話而消逝。

  次日,陸太太臨走時,陸先生將她摟在懷裡說盡吳儂軟語,好言好語悉數道盡,直至最後,陸先生輕柔道;「阿幽、回去別把我忘了。」

  數月來,陸先生每每分離最喜說的便是這句話,他最怕的也是這件事。

  怕沈清一會去就將自己忘到九天之外了,怕沈清一回去就不待見自己,他最怕便是這個。

  以往沈清不喜他時,分開還還好,只道是這不喜言語的丫頭不會黯然傷神,可此時,她落了心,陸先生便越發擔心了,擔心他不在家沈清又情緒,就她這不言不語的性子若是有了情緒不告訴自己,他該怎麼辦?

  擱著電話看不見表情,他該如何勸慰她?

  陸先生心急如焚,巴不得大西北月底早些到來,也好讓他回江城,陪陪這隻小野貓。

  陸先生這話,沈清的應允,僅是伸出雙手,緩緩扯著陸景行的軍裝,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著他,可憐兮兮的緊。

  如此一來,陸先生心都顫了,伸手,狠狠將她摟進懷裡。

  「丫頭、我的乖丫頭,」若是細聽,定能聽見話語中的顫慄。

  素來有這鋼鐵之腕的陸先生此時心都顫了,顫的自己控不住。

  這丫頭眼巴巴的眼神瞅著自己格外難受。

  難受的緊。

  「我們一起回去吧!」陸太太軟軟糯糯的嗓音在他胸前悶出來。

  悶的陸先生心肝脾肺腎都扭曲在一起了,格外難受。

  陸太太首次邀請。

  按理說,應當是說什麼他都不該拒絕的,但此時,怕是不行。

  西北軍區這邊的事情接近尾聲,他斷然不能放任自己職責所在回江城去,若是如此,陸家名聲豈不掃地?

  他是沈清丈夫,亦是軍人,更是將來國統繼承人,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鋪就好的,出不得任何差錯。

  想到此,陸景行猛然驚醒。

  原來,在他眼中,還有事情比沈清更重要。

  許是怕自己的想法被眼前這個聰穎的女孩子窺探出來,伸手,將她柔順的腦袋往胸前按

  了按。

  「你先回,我月底再回,」陸先生始終重複這句話,月底再回。

  他不能拿江山社稷開玩笑。

  不能放任大統不管。

  聞言,陸太太仰起頭,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不悅;「月中月底不一樣?」

  陸先生輕嘆一聲,俯身在她薄唇上落下一吻;「不一樣。」

  此時的陸先生,甚是歡喜甚是憂。

  喜的是陸太太對自己有情了,憂的是即將面對分別,擔心這丫頭心理掛念自己,回江城跟自己鬧。

  一想到瞞著她來大西北,那通鬧的,現在想起,他腦子還是嗡嗡的疼。

  沈清漠然,腦子裡閃過一抹片段,陸槿言說,這短時期的他,經不得任何負面新聞,她懂,但還是止不住的心理苦澀,真是傻,蜉蝣憾樹,如若他現在有重大事件要做,任由她在如何撒嬌,陸景行都不會同自己一起回去的。

  最終,她收挒了想鬧騰的性子,緩緩低頭,鬆開陸景行,穿上外套,系上圍巾,一系列動作完成之後,看了眼陸景行道;「走吧!」

  也該走了。

  臨上機前,陸先生伸手欲要抱抱她,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轉身自己上了直升機,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一臉錯愕看著坐在直升機里的她。

  沈清走時,徒賞給他一個側臉。

  因訂好了西北飛江城的機票,陸先生間隙給她打電話,卻總是在占線中,又擔心又氣,

  卻也無可奈何,知曉小野貓有情緒了。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

  回江城已是傍晚,原想著洗個澡好生歇著,卻不料劉飛開車回沁園時,走的是小道,一條她從未走過的路,見此,她疑惑問到;「怎麼走這條路?」

  「門口圍了許多人,」劉飛解釋,這兩日,沁園門口格外熱鬧,一排排的車子停在門口,不下車鬧事,也不開車,就大咧咧的停在哪裡,像是等什麼人一樣。

  「什麼人?」沈清不解,沁園門禁深嚴,會讓他們在門口鬧事?記者?按照沁園保鏢上次對傅冉顏的狂躁勁兒,應該也人敢有這個膽子到沁園來挖新聞吧?

  「好像都是太太同事,人家也沒鬧事,就開車停在沁園必經路上,像是在等人一樣,」劉飛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同她言語著。

  同事?她未見到人,不敢想定論,於是,到了沁園之後,吩咐劉飛將監控送上來,她細細看了一番,可不就是同事嗎!大部分都是盛世董事會成員的秘書。

  大傢伙真真是不怕艱難險阻。

  「你在下去趟,將章秘書接上來,」修整了兩天,也是時候該進攻了,涼著他們也該晾夠了不是?

  「太太,」劉飛前腳走,後腳南茜便上來,送上杯溫水,她也著實是渴了,端起喝了一半,見她還站在一側,止了動作,看著她問到;「怎麼了?」

  「律師來了,在會客室,」律師?沈清有所耳聞,陸氏集團專用律師,全國乃至全球都享譽盛名的一個人,他來了?

  沈清蹙眉,思忖他來所謂何事,一邊往會客室而去。

  而會客室的石律師,是掐著時間點過來的,沈清下飛機的時間,他剛好到沁園。

  初見,只覺這女子傾國傾城,氣質冷冽非凡。

  再見,她氣質依舊冷冽,容貌依舊傾城,可周身卻多了一股子說不清到不明的感覺。

  許多天之後,他繁忙間隙突然閒下來,靠在座椅上回想今日這一幕,這女子粉黛未施,

  一身簡單的毛衣牛仔褲站在自己眼前,施施然而立,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少夫人,」石揚起身,客氣有佳道了聲。

  沈清輕緩點頭,邁步過去,見他依舊站著,客氣道了聲;「您坐。」

  「您此番……。,」她欲言又止,後面的話不用說。初見,他代表陸家送聘禮。?再見、是何意思?

  「我此番代表陸少過來,陸少兩日前吩咐我到江城來辦些事情,大至就是如此,您過目,」說著,他直奔主題,將手中文件夾推過來,沈清拿起時,他輕啟薄唇做介紹。

  「您抵押清水灣的那套房產目前已經回到了您名下,再來就是,陸少個人帳戶額外給您劃了一個億,已經進了您常用的那張人民銀行上,文件左下角需要您的簽名。」

  沈清拿著文件,只覺燙手,清水灣得房產她尚且可以理解,但那額外的一個億是怎麼回事?

  可這些問題,此時就算是他詢問面前這位全國數一數二的頂尖律師,估計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伸手拿起筆,在上面嘩嘩嘩落下自己大名,而後將文件交給他。

  「勞煩您親自跑一趟,」沈清語氣謙卑,帶著特有的梳理。

  石揚聞言,收起東西起身,道了句「不客氣」轉身離開。

  沈清喚來南茜送客,而後自己站在會客廳,背脊挺拔,心裡煩躁,伸手緩緩插上自己纖細的腰肢,在屋裡來回渡步。

  她想撫平自己心中那骨子燥騰的情緒。

  若說她抵押清水的房產,陸景行替她贖回來,夫妻之間,不計較,也沒什麼。

  可陸景行額外給她劃得那比錢是怎麼回事?

  她該做如何打算?

  微仰頭,只覺屋內空氣燥熱的很,邁步至床沿,伸手推開窗戶,冷風襲來,陣陣絲涼,

  才稍稍讓她好過一些。

  南茜再度近來時,見她站在床邊吹冷風,雙手叉腰,原本筆直的背脊微微彎曲,在屋裡來回渡步,一副心煩氣躁的模樣。

  許是南茜眸光太過赤裸裸,讓她早已感受到來人,片刻之後,見她還未走,她輕聲道;

  「南茜、倒杯酒給我,要冰的。」

  她要去去火,去去心理這股子邪門兒的火。

  聞言,南茜為難;「可。」先生不讓喝啊!

  她話語未說完,只聽沈清一揮手,並未抬頭道;「小飲怡情,去吧!莫讓我多說。」

  說多了就不好了。

  見此,南茜也確實是無話可說,起身去了餐室倒酒,翻遍了酒櫃,找了一瓶濃度最低的酒,放了少許冰塊。

  南茜不愧是在總統府出來的人,做事情格外有分寸,知曉怎樣才能讓自己不陷入兩難境地。

  太太要喝酒,沒關係,度數最低的酒如同飲料一般,不傷身,要加冰,少冰也是冰,回頭陸先生問起來,她也有說詞不是?

  沈清端著酒杯站在窗沿吹冷風,心理一寸寸的在給自己做著心理建樹。

  身旁所有人都在勸她不要在這場婚姻里失了心,要固守本心,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失了心。

  在西北,面對陸景行時,她尚且未細想。

  可此時回到沁園,冷靜下來,她左右思連在一起,只覺天雷滾滾。

  她何止是失了心這麼簡單?

  她這顆心,終究還是被陸景行淪陷。

  她的主動,她的擁抱,在床上的隱忍只為陸景行能吃飽,這種種在腦子裡如同高清電影似的,過了一遍又一遍,劈的她外焦里嫩。

  思及此,她面上一陣惡寒,端起酒杯狠飲了一口。

  此時的她,單手叉腰,單手端著酒杯,眉頭緊蹙,看著地板,來回渡步的模樣就連候在外面的南茜都覺得她煩躁不已。

  沈清想,她定然是瘋了。

  陸景行是很好,很好,一直以來將她寵慣在心理。

  可、、她怎就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門第所在?怎就忘記了陸景行的背景?

  此時的她,腦子嗡嗡的疼,頭疼欲裂。

  明明愛上了,卻還在想著退卻。

  「南茜、」沈清端著杯子輕喚,站在門外的南茜閃身進來,應允了她一聲,繼而她繼續問到;「總統府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南茜有片刻震愣,而後看著她的眸光有些怪異,只聽聞她道;「不礙事,你說,我做個參考。」

  南茜沉吟片刻之後道;「沁園比總統府好。」

  總統府是個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死無全屍,看似平靜,實則哪裡都暗潮洶湧。

  「好在哪裡?」沈清繼續問。

  「各方面,」南茜答。

  聞言,沈清淺緩點頭,應允道;「用一句話來形容總統府,」此時的沈清如同小學三年級的老師,在引導學生一步步寫作文。

  南茜思忖片刻,間隙,抬頭看了眼自家太太一眼,琢磨著她此刻情緒,還未琢磨個所以然來,只聽她道;「你說、不礙事,我不見氣。」

  數月來的相處,南茜早已摸透這位太太的性子,她極少說何事,但說到了,基本上都做到了。

  因此,她才有了以下話語;「水深火熱。」

  沈清聞言,不平靜了,端起手中杯子將加冰的酒一飲而盡,看看,連南茜都知曉總統府是個水深火熱的地方,她還怎敢去愛陸景行?

  怎敢將心交給他?

  連沈風臨這麼與自己不對盤的人都說了,若想與陸景行在一起生活順心,固守本心是基本。

  年初二從大西北回總統府時,她隱約也想到了這層關係,可此時,再度在心理確認,還是有些許難受。

  「南茜覺得、你家先生是什麼人?」此時的沈清,讓南茜有些後怕,這位不多言不多語的太太此時竟然在借著空隙痛她聊天,可她最怕的,是沈清每一句話語中的試探,都讓她覺得格外難做人。

  若回答的好便好,回答的不好、是要惹禍上身的。

  她百般思忖之後答到;「陸先生對太太還是極好的。」

  ------題外話------

  陸少:媳婦兒不花我錢我難受。

  不言:你媳婦兒覺得你掙錢辛苦,不能花。

  陸少:真的?

  不言:真的(乖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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