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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裡一時恢復了安靜。
還是章啟首先開口說話：「你怎麼在這兒？快走，離開後報警。」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的聲音很低，感覺有些疲憊。
「那戰隊呢，你不打算管了嗎？咱們已經贏了那麼多次了，如果最後問鼎冠軍，你會成為最優秀的教練，多少電競俱樂部會搶著要你，出高價挖你過去，你以後的生活會很好，何必為了一個人渣自毀前程？」
方想想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按照章啟平時的思維方式來勸說。
畢竟他一直的目標就是出人頭地。
章啟的情緒果然穩定了一些。
他默不作聲的後退了一步。
地上那中年男人卻忽然笑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阿啟，你中學時三次偷東西被警察抓住…都是我去贖你的，前些天有媒體過來採訪我，你猜我…有沒有把這些事兒說出去？」
這明顯就是在威脅。
章啟沉著臉又要往前去，被方想想給攔住了。
在手機里翻了翻，她就找了張照片出來，彎腰給章啟那癮君子父親看：「這上面的人你認識嗎？中間是我，兩邊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二位都是緝毒警察。」
當然都是臨時瞎編的假話，不過是騙人罷了。
為了能起到威懾作用，她還特地找了爸媽年輕的照片，高衛星同志那時身材還很瘦，長得五官端正，濃眉大眼，方英女士更不用說了，一看就是女中豪傑，兩個人都很有正義感的樣子。
隨手挽起章啟的胳膊，方想想笑裡藏刀，溫聲細語：「所以啊，大叔，你最好不要再來找我男朋友，否則我會讓我爸媽時刻緊盯著你，把你和你的毒友們一網打盡。」
並沒有想到她會忽然挽住他，章啟便愣了一下。
低頭看著小姑娘那細細白白的胳膊，兩個人的肌膚有一小片面積緊貼著，觸感溫潤，讓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外的長椅上，方想想和章啟並排一起坐著。
四周的街道上人煙很少，夜已經挺深了。
手裡拿著兩杯奶茶，方想想一邊打電話，一邊將其中一杯遞給章啟，示意他喝上一口。
甜食是有利於恢復心情的。
過一會兒她才連連道謝，把電話掛斷了。
笑著轉頭：「章教練，我有一個表姐也是娛樂記者，我讓她問了一下，採訪你的那個新聞並沒有上報總編，她可以幫忙撤下來。」
眼見章啟沒有說話，她便又安慰道：「沒關係的，我表姐的人脈很好，他們那些記者可以相互交換情報，只要是有一個更勁爆的新聞出來，就可以把你的事情掩蓋掉。」
「謝謝你。」章啟低頭吸了口奶茶。
那種甜膩的口感讓他很不喜歡，但他還是咽下去了，慢慢說道：「你不奇怪，我中學時為什麼偷東西嗎？」
「啊？」方想想就有些愣：「…肯定是有原因吧？那時你年紀還小。」
「不是。」章啟搖搖頭：「我媽媽快要餓死了，所以我才偷，那個男人把她打得半死，扔在家裡，她沒有工作能力，只能一整天躺著。」
說起這些事情時，他的表情漠然，像是在講述別人的經歷：「後來終於有一天，她的身體燈枯油盡，走完了這悲慘的一生。」
說完這些話後，年輕男子便將一整杯奶茶全部吸入口中，空杯扔在垃圾桶後，轉回身看她：「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兩個人並排走著。
進了電梯之後，方想想才低低的說道：「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只是覺得自己從前對章啟的印象太過片面。因為出身在優越的家庭中，她就一廂情願的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善良，卻從沒有想過，有的人自一出生起，就喪失了擁有善良的權利。
努力活著就夠辛苦了，才不得不讓心腸變硬。
第二天戰隊集體放假一天。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方想想事先並不知道，早上起來之後，就還挺驚喜的。
下午遠飛救援隊有一個訓練，她本來都請假了，這會兒又重新去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俞之颺居然不在？
問了問江明，他就賤兮兮笑了一下，話裡有話：「知道想想妹妹請假了，俞隊他就肯定不來啊。」
「…？」這跟她又有啥關係。
方想想就想不明白了，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過去訓練了。
訓練完後，照例又是一身汗。
拿著俞之颺給她的鑰匙，方想想又去了先前那個小更衣室里。
換完衣服剛要走，她就聽見門口又有人進來。
更衣室的柜子都是那種一人高的，櫃門打開就可以完完全全遮住一個人。
方想想一時有些愣怔，就先沒有出來。
耳朵里聽見嘻嘻索索，有人在脫外套…
估計是她呼吸聲重了些，這才讓那人給察覺了。
「誰在那裡？」他就沉聲問道。
聲音還挺耳熟的…
方想想就知道這人是誰了，坦坦然然從衣櫃門後面出來。
眨眨眼，又眨了一下。
俞之颺脫衣速度還挺快，這會兒就剩下底下一條工裝褲了，外套和上衣就隨便掛在櫃門上，這會兒手正搭著皮帶…
看到是她，他就明顯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