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地底無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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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靜邊:「……」

  他忽然又笑了,那是非常歡喜非常暢快也非常堅定的一個笑,他的手重新收緊,男人的臂力又怎麼會是嬌小女醫生可以相比?陶清扉倒吸一口氣,已被他摟在胸前。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等我回來。」

  想吻,可實在撐不起這個狗膽,他沉默了幾秒鐘,笑了,抬起手,很輕地摸了一下她的唇,就鬆開人,拿起腰包,轉身離去。

  陶清扉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忽然間雙腿發軟,早晨的陽光已經照亮了門外的走廊,一切寂靜又明亮。她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才發現眼裡全是淚水。

  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總算開竅了。

  你一定要快點平安回來,不要出事,不要受傷,回來把你沒敢說完的話說完。

  ——

  樓下的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陸惟真和陳弦松也在人群里。

  一條浪裏白魚似的人影,左擠右擠,擠到陸惟真面前來,很重很做作地咳嗽一聲,然後把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淡然看著她,眉梢眼角卻藏不住笑。

  陸惟真卻看到了他眼底比昨天更重的黑眼圈,心想,虛,看來是真的虛。

  許知偃卻沒注意到她眼中的同情,美滋滋地開口:「妹妹,你看我和昨天有哪裡不同了嗎?」

  陸惟真仔細打量,頓時感覺到他比往日磅礴許多的能量氣場。當然,這在她身旁的陳弦松看來,就是一股比從前更加浩瀚精純的妖氣。

  陸惟真笑眯眯:「大青龍了?」

  許知偃雙手叉腰:「哈哈哈哈——我終於可以和你平起平坐,各領風騷了,哈哈哈哈——」

  陸惟真和陳弦松都淡淡笑著。

  等許知偃得意夠了,陸惟真湊到他耳旁,說:「只怕不能。」

  許知偃一呆,抬起手指著她:「你、你……」滿臉不甘地又湊向她,壓低聲音:「超級青龍了?」還沒等陸惟真回答,他眼珠一轉,哥倆好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哎,其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我都進益了,你怎麼可能還原地踏步呢?超級青龍就超級青龍吧,我的護衛也是超級青龍,和你一樣,四捨五入,就相當於我跟你平起平坐……」

  他可真是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陸惟真很淡地、意味不明地對他一笑。

  許知偃何許人也,聰明得不行,敏銳得不行,他忽然就品出陸惟真這個笑容的味兒來,他一呆,失聲:「你不會是……」

  陸惟真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許知偃整個人瞬間石化。

  「臥了個大槽——」

  他突然暴喝一聲,所有人嚇了一跳,轉頭看來,看到是他,一副極度興奮又深深懊惱的癲狂模樣。所有人見怪不怪,又把頭扭了回去。

  人群中的姜衡煙也看到了,再次鞏固對他的印象:傻貨,這真的是個沾不得的傻貨。儘量離他遠一點。

  這時,許嘉來和高森才下了樓,姍姍來遲。陸惟真笑著抬頭望去,剛要對許嘉來點頭,就見她像是突然腳軟了一下,差點摔倒。好在旁邊的高森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陸惟真:「怎麼了?不舒服?」

  許嘉來立刻說:「沒有。」

  旁邊的高森微微一笑,解釋道:「她昨晚可能沒睡好,沒事,半星,我看著她。」

  陸惟真放下心來,不再管他們。

  高森話把許嘉來的肩膀勾住,一副哥倆好的自然模樣。許嘉來的身體微微一顫,心裡罵了句娘,可聞到他懷裡的味道,腿更軟了。

  徐景森、馮望和祝堂亭看人都到齊了,便準備出發。礦山入口離這裡不過兩百多米,走路過去即可。祝堂亭帶著技術人員們留在院子裡,目送他們離開。

  祝堂亭說:「早點辦完,早點回來,兄弟們等著你們回來,一起吃晚飯。」

  大家轟然一笑,紛紛答「好」,無論捉妖師還是異種人。

  早晨的林間,安靜又清冷,他們就像是這片山脈間,唯一的一群人。很快,他們就走到了礦井口,看著不大,也就倉庫門大小,裡頭黑黢黢的,一眼只見斑駁嶙峋,迎面還有股潮濕的煤灰味兒。

  每個人都換好了下礦的工人服、長筒防水靴,在井口外戴上安全帽,背好裝備,帶了兩頓乾糧,徐景森和馮望打頭,藥劑箱暫時由徐景森提在手裡。

  他們走進洞裡,這一段有燈,雖然算不上明亮,視物足夠清楚。入口空間還算寬敞,能容納四、五人並排走,不過地面並不平整,還有一灘灘渾濁低洼積水。洞頂岩石粗糙起伏,令人感覺到一陣陣浸骨的冷意。

  他們往裡走了一段,就到了下行的罐籠設備前。這是一個直井,罐籠直上直下1000米,承載量足夠,他們可以一罐籠坐下去。

  旁邊有兩名技術人員值守,眾人一個個走進罐籠,陸惟真低頭往下望,罐籠通道里只有一兩點零星的燈光,幾乎就要淹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裡。還有一股冷意,從這深井中竄上來。

  林靜邊、許知偃、許嘉來、高森,自然而然圍在她和陳弦松周圍。眾人寧靜不語,唯獨許知偃,對這樣的陌生而新奇的環境似乎很滿意,左看右看,這裡敲一下,那裡拍一下,興致勃勃。

  等人都上好了,滿滿一罐籠,技術人員在外面把入口關閉,做了個啟動手勢,徐景森和馮望都點了頭,技術人員啟動設備,就筆直站在一旁,朝罐籠中的眾人敬了個軍禮。

  眾人沉默回望。

  罐籠下行,頃刻沒入黑暗裡。

  罐籠其實相當於一個大型電梯,拆掉四個面,只留空蕩蕩的框架。人就站在這個框框裡,在黑暗中急速下墜。一開始,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他們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淹沒在風裡。

  每個人的安全帽上都有一盞礦燈,像個手電筒,將周圍的井壁照得明明暗暗。但與周圍深深的黑暗相比,這些光加起來,也不能把哪怕是罐籠這一小塊空間完全點亮。反而因為一會兒亮一會兒暗,導致許多人的視野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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