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俠客與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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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惟真全身仿佛僵直,臉色也發白,呆呆望著頭頂的人。半晌後,把眼一閉,嘴裡喃喃有詞:「我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就是不看向那人。

  反掛在天花板上的向月恆:「……」

  「喂!」向月恆莫名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喊道,「你不是在做夢!不信,掐自己一下,看疼不疼?」

  然後就看到這女人半睜開眼,一隻手哆哆嗦嗦往另一隻手臂上摸,掐了一下,神色一僵。

  向月恆哈哈大笑,那張臉還反長在背上,看起來詭異至極。

  陸惟真顫巍巍地問:「你是什麼?妖怪嗎?還是鬼?」

  向月恆說:「迷信!世界上哪裡有鬼,我就是你們人類口中的妖怪。」

  陸惟真哆嗦著嘴唇:「真的是妖怪……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妖怪,你從哪兒來的?」

  向月恆看她一眼,這女的居然沒有嚇暈過去,還在哆哆嗦嗦問他的來歷,倒是讓人感到意外,膽子大過天啊。他說,「你管我從哪兒來,今晚,你是我的——知道這個就行了。」

  陸惟真全身一縮:「你想幹什麼?」

  向月恆露出個猙獰的笑:「當然是……吃了你啦!」全身骨骼發出「咔吱咔吱」轉動的聲音——

  「等一下!」陸惟真單手一抬,像是鼓足了勇氣,「你如果是個妖怪,那麼今晚……和我相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說完竟露出一絲悲戚神色。

  向月恆愣了一下,全身的動靜又停下來。

  燈光昏黃的房間裡,頓時一靜。

  「是啊。」他說,「是我。」

  陸惟真咬著下唇,臉色複雜,但更多的還是驚懼,身上每一寸皮膚仿佛都緊繃著。

  「為什麼是我?」陸惟真說,「為什麼和我相親,現在……又說要、說要……」

  向月恆眉宇間的笑意徹底散去,說實在的,今晚的相親,他的感覺也很好,這個女孩,比他之前遇到過的每一個,都要讓他感覺到舒服和喜愛。他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在街上閒逛的時候,看到了你,我很喜歡你的氣味,也喜歡你的身體。所以想辦法和你相親。但是請不要難過,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等我把你吃到肚子裡,你就和那些女孩一樣,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們呀,永遠在一起。」

  陸惟真像是嚇傻了,一雙眼在夜色里水盈盈的,仿佛一直含淚。她呆呆地問:「我是第幾個?」

  「第四個。」

  陸惟真抬手捂住眼睛,那模樣落在任何雄性眼裡,實在嬌弱又可愛。向月恆也有些心煩氣躁,重新露出獰笑:「親愛的,我要開動啦!」全身骨骼轉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再等一下!」陸惟真喊道,再一次伸出手掌擋住。

  向月恆再多的耐性都要被耗盡,怒吼道:「又怎麼啦?!你這個女人,被吃前話最多了!」

  陸惟真嚇得全身一抖,但還是咬緊牙關,聲音也在抖:「你能不能……放過我?我不想死,我沒做錯什麼。我是無辜的啊,我還有爸爸媽媽,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求求你,放了我,好嗎?」

  向月恆長長嘆息一聲,說:「不行啊,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幹了這些事,遲早死路一條,會有人來殺了我的。我放過你,誰放過我呢。放心,我也喜歡你,我會很溫柔的。我決定先從腦袋吃起,這樣你一下子就死了,不會太痛。」話音未落,人已朝陸惟真撲來。

  陸惟真剛剛在和他耗著,顧左右而言他時,已經在心裡盤算逃生途徑,這時她反應很快,就勢一滾,滾到了地板上。

  向月恆撲了個空,也不生氣,反而興奮了!他很喜歡這種狩獵的感覺,嘻嘻一笑,說:「跑啊,你跑啊!我要來追你啦!」

  陸惟真飛快從地上爬起,轉身就往房門跑。這一回,向月恆卻是料准了她的反應,朝她的前進方向直撲過去!陸惟真只看到一團黑影,朝自己撲來,而她離房門還有五六步的距離。她下意識就單手抱頭,另一隻手朝他推擋出去……

  就在這瞬間。

  黑色短靴。

  她的視野里,多了一雙黑色短靴,踩在她房間門口的地板上,迷彩褲扎在短靴里,似曾相識。

  電光火石間,陸惟真抬頭。

  她看到那張線條凌厲的臉,也看到那雙仿佛能吞噬光的眼睛。她有一剎那怔忪,感覺像在做夢——出現在同一個餐廳的兩個相似的男人,一前一後居然在半夜來到她家。一個自稱光怪陸離的「異種」,一個無聲無息仿佛鬼魅。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猛然衝進陸惟真腦海里——

  莫非,他也是妖怪,是同謀,是幫凶?

  陳弦松站在這裡,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陸惟真。

  她抱頭靠牆,全身抖得像朵小雛菊,她還穿著睡衣,頭髮蓬亂,狼狽至極。可當她看到他,那雙眼清澈無比。

  她的肩膀全露著,皮膚在燈下白得發亮。陳弦松立刻移開目光,一個閃身,比妖怪還快,擋在了陸惟真面前。陸惟真一呆,抬頭只見寬肩窄腰,高大如山,擋在了她和妖怪之間。

  「別怕,別動,別看。」他說。

  陸惟真忽然明白了什麼,下意識伸手,抓住他背部的布料,只感覺到其下的肌肉猛地一緊,但他紋絲不動,任她抓著。

  但是,陸惟真怎麼可能不看?她嚇得眼睛都不敢閉上。

  然後她就看到,他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劍。

  是真的劍,黑烏烏的,隱約可見鏽跡斑斑,又舊又破。只是在他拔出的那一瞬間,仿佛有淺淺水波在劍身上浮動。

  陸惟真倏地睜大眼。

  正惡撲過來的向月恆也是一驚,講真他其實有點眼花,因為這男人出現的速度太快,一眨眼就站陸惟真跟前了。可他也是識貨的,一瞄見那劍,就知道自己很可能遇到最可怕的那種存在了。他的手原本都要抓到陳弦松肩膀了,觸電般縮回去,空中一個翻身,急速後退。

  卻見那男子眉眼冷意凝結,一劍劃出。

  一劍。

  一道光。

  一道憑空出現的雪白的光,如同皎潔半月,從那劍身迸出,無聲無息,膨脹開去,光芒覆蓋整個房間。

  燦爛光影背後,是屁滾尿流的向月恆,他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後狂翻,但是一隻胳膊還是被劍光所傷,瞬間鮮血直流。過程太驚險、身體太扭曲、去勢又太快,只聽「嘭」一聲,窗玻璃被撞破,他直直跌了下去。

  17樓。

  整個戰鬥過程不足2秒鐘。

  陸惟真呆呆靠在牆上,看著眼前人把劍往腰間一收。他的腰上沒有劍鞘,只有一個黑色腰包,那麼長把劍,足有兩尺長,不知怎的收了進去,了無蹤跡。和哆啦A夢的口袋有一拼。

  他轉過身來。

  陸惟真放下抓著他後背的手。床和牆之間的過道狹窄,兩人幾乎緊挨著。他高大的身影在燈下幾乎罩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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