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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懷遠給出了一種很有可能的假設。在眾人皆判斷劫匪們可能購置馬車、馬匹繼續疾馳跑路的情況下,若是殺一個回馬槍藏起來卻是能夠完美的錯開追擊。

  等到徐懷遠一行人追的遠了,他們便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到了那時不管是坐船走水路還是坐馬車騎馬走陸路都沒有任何問題。

  「徐小公爺所言極是。只是若要防備他們殺一個回馬槍,就得在各處加強巡查,人手上恐怕捉襟見肘啊。」

  寧修剛一說完徐懷遠便擺手道:「人手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我已經與當地衛所打過招呼了,大不了由他們分撥些人出來協助地方官府。想必李知府這裡也不會有意見的吧?」

  李瑞連聲稱是。他現在只盼著趕快把這伙兒劫匪抓獲繩之以法,衛所官軍若是能夠出手相助他當然求之不得。

  ......

  ......

  追擊緝拿這種事情不是寧修的強項,自有府縣級的衙役捕快、巡檢官兵負責。他最多給出一些個人的建議,至於採納與否就看徐懷遠和知府李瑞的了。

  對此寧修倒也沒有覺得受到了輕視。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他的強項在於化工方面,又可以間或拽兩句詩文,在大明朝已經算是妖孽級別的了。

  若是再精通追擊緝拿,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嫉妒的吐血。

  事實證明大明這個國家機器之所以能夠正常運轉,便是因為有一系列的專業人才各司其職。

  衙役捕快、巡檢官兵和一眾里長布下了一道天羅地網,只要這張網上任何一處發生異動他們都能及時的發現。

  最終線索指向一家車行。

  由於帶著柚檸雪這個包袱,那伙劫匪是肯定要購置馬車的。

  如果說買馬匹的人不在少數,但買馬車的卻是屈指可數了。

  一輛馬車的價格不菲,故而小地方的車行一個月也賣不出去十幾輛。

  安和昌車行的崔掌柜向巡檢官兵報告,近來有一夥面生的外地人到他的車行買馬車,聽口音是南京那邊的。

  巡檢官兵將這個消息層層上報,最終傳到了小公爺徐懷遠這裡。

  徐懷遠聞言直是大喜。

  南京口音,南京口音!

  他早已認定是南京鎮守太監高洋乾兒子高升做的惡事,那麼高升能夠接觸到的人多半是在南京或者南直隸一代活動的。

  這些地方的人大多說的是標準的鳳陽官話,那安和昌車行的崔掌柜說那伙外地人是南京口音,不正和他的推斷吻合嗎?

  徐懷遠在和李知府簡單商議一番後便調集了人手,按照崔掌柜所指方向追去。

  雖然這個方向只是一個大概,但徐懷遠卻信心倍增。因為他知道這伙劫匪最終要往南京去,那麼別管他們怎麼繞都逃不出徐懷遠布下的羅網。

  眼下水路已斷,劫匪能夠選擇的陸路又很有限,徐懷遠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伙劫匪就會現行。

  不過寧修倒是有些擔心。大明朝有著很嚴格的路引制度,普通人外出辦事超過一百里便得有路引才行。

  所謂路引便是一種身份證明,其上寫明你從哪裡來,往哪裡去。路引上會蓋有官府的印信,故而極難作假。

  可極難作假並不是說不能作,寧修就曾經通過孫悟范的關係買到過假的路引,並憑藉這份假路引扮作一個販布的行腳商人,把楚汪倫賣到了開封府去。

  只要和官府有關係,做一份假路引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伙劫匪既然和白蓮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定然神通廣大,要想做出一批假路引可謂手到擒來。

  有了路引便相當於有了一個假的身份,再行追查起來難度就會大上不少。

  寧修甚至懷疑這些劫匪會準備幾份不同類型的路引,針對不同的情況、不同的逃跑線路隨時替換。

  他也將自己的擔心說與徐懷遠聽,可徐小公爺卻哈哈笑了笑,表示假路引也無法幫助劫匪遁形。因為通往南京的各處要道關卡已經貼滿了柚檸雪的畫像,只要官兵衙役們一發現與畫像上相仿的人就會立刻扣下來。

  徐懷遠的這招『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自然狠辣,寧修也不好多說什麼,就坡下驢的搭了幾句。

  不過幾天下來追查毫無頭緒,那伙劫匪就像斷了線的紙鳶似的難覓蹤跡。

  徐懷遠這下坐不住了,沖一眾官員大發雷霆,就連李知府都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偏偏這些荊州府的地方官還絲毫髮作不得。畢竟人是在荊州地界失蹤的,他們難辭其咎。

  知府李瑞向徐懷遠建議寫信給魏國公,讓魏國公利用中軍都督府大都督的身份調集南直隸衛所官兵協助荊州府的士兵進行搜查。

  徐懷遠思忖了片刻斷然拒絕了這個建議。

  原因有二,其一他不想讓父親知道表妹遇險的事情。其二,若是父親真的調動了南直隸的衛所軍隊協助搜查,即便最終找到了表妹也會惹得一身騷。

  那幫都察院的御史言官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早就看武將勛貴之首的魏國公不順眼,只是因為魏國公府上下循規蹈矩他們抓不到把柄,這才一直相安無事。

  若是讓他們知道魏國公因為私事調集官兵,彈劾的奏疏還不得如雪片一般飛到宮中去?

  徐懷遠雖然不是魏國公爵位的繼承人,將來註定無法承襲爵位,但他卻不能不為家族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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