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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德曼、金庾信聞言先是有些不解,相通一切卻是神色震撼,心中湧現難言的悸動,眼眶瞬間紅了。

  金白淨與此事全無關係。金白淨在一年前已經因操勞過度而病倒在床,難以處理政事。一切軍政大計皆由金德曼與金勝曼兩姐妹負責,金庾信、金宏澤等重臣輔助。其中金庾信負責外事一塊。軍中事物皆以他一言而決。此次出戰百濟,乃是金德曼、金庾信的決定。金德曼不擅長軍事,對於金庾信的軍事水平也很是推崇,幾乎只要是他的要求都不會拒絕,這一次也是一樣。

  可以說此次慘敗,金庾信是要付出大部分的責任的。而這個責任以金庾信的身份是絕對擔當不起的……

  金庾信的身份在新羅有些特殊,父親金舒玄及母親金萬明分別是駕洛國與新羅國的王族,當年他們以聯姻的方式宣誓著彼此的友好。但是駕洛國隨即便讓新羅滅了,成為了新羅的一部分。身為駕洛國的王族又有新羅王族的血液。金庾信的地位極為尷尬。

  朝廷上諸多文武認可金庾信的能力,卻質疑他的忠心,是金白淨、金德曼力排眾議將金庾信提拔起來的,讓他統率新羅大軍。

  此次金庾信慘敗,勢必將會引發全新的問題。現在新羅上下因此此次慘敗,幾乎家家掛喪,金庾信的前景異常堪憂。金庾信請罪,也是因此,不殺他委實難給新羅百信一個交代。然而金白淨這話卻是要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一國之主,卻為臣子頂罪。

  金庾信哽咽,泣聲道:“大王……”

  金白淨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我老了,新羅可以沒有金白淨。卻不能沒有金庾信,你是我新羅未來的支柱……此次就由我這個即將入土的老頭子來扛吧!”

  金庾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跪伏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金白淨慢慢的回到床上坐下,輕聲細語的道:“你可覺得奇怪?我們曾經與大和國接觸過。他們為人自私自利,現在他們自己受到羅士信的威脅。竟然反過來支援百濟,這實在想不明白。”

  金庾信憤然道:“我千算萬算,當真就算錯了大和國這一招。沒有大和國的援兵,階伯不是我的對手。”他氣惱的想著此番失敗的原因,心中就有股鬱悶若死的感覺,但細細回想起來,卻也有千萬疑惑湧上心頭,驚覺道:“不對勁,大和國不可能坐視自己的危機來解救百濟之難。何況他們出兵並不是為了解救百濟之危,而是要將我們徹底的趕出百濟,不計較任何代價。這覺不尋常!”

  金庾信回想當時戰局情況,這語氣也越發的堅定肯定。

  大和國率先支援百濟,這不符合情理,確並非完全說不過去:也許是大和國的指揮官腦子秀逗了,認為百濟的處境比他們更加嚴重;也許可能是蘇我倉麻呂、巨勢胡人托大,覺得他們憑藉金城能夠抵擋的住大唐的援兵。又或者自私自利的大和良心發現,心血來潮的想要幫百濟一把。這不合道理邏輯,卻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這就好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成功率,偏偏失敗一樣。

  世間之事,一切都有可能……點背也怪不得任何人。

  但是大和國在奇襲他們之後的表現就完全不符合道理了。依照道理而言,大和國的援兵應當充當救援的角色,他們幫著百濟解了危機,理應掉頭去增援蘇我倉麻呂、巨勢胡人,或者乾脆要求百濟一到出兵一起對付羅士信。現在局面到了這個地步,大和國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並不是將新羅怎麼樣怎麼樣,而是將羅士信怎麼樣。不打敗羅士信,一切都是空談。

  但是情況不是這樣發展的,他們幫著百濟奪回了所有失陷的城池,還趁勢殺入他們的疆界,大鬧了一方。完全不去在乎金城的蘇我倉麻呂、巨勢胡人。

  這連番異常的動向聯合起來就不只是巧合了。

  金庾信將心中的顧慮細說。

  金白淨、金德曼、先後露出凝重之色。

  便在他們尋思的時候,突然得到了唐軍行軍司馬劉仁軌求見的消息。

  三人互望一眼,金白淨讓人將劉仁軌請進了大殿。

  “見過新羅王、王女、金將軍……”劉仁軌精於禮數,在行禮問安上得心應手,先做不失禮法不失天朝顏面的問好,隨之方才表示了對於新羅敗戰的問候。

  “也許我接下來的話會令尊上不快,得罪之處,先行討罪!新羅此敗,大總管覺得有著不尋常的意義,大和一定在謀求著什麼關鍵。所以特地派我前來訊問當時詳細情況……也許會為難將軍,但大總管還是希望金將軍能夠如實細說。”

  金白淨沉吟道:“劉司馬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剛剛也察覺到點點異樣。金將軍認為大和對百濟如此執著一定別有意義,有極大的可能與大總管率領的唐軍有關。”

  劉仁軌心下暗驚:這算計他人的最高境界不只是將對方賣了如此簡單,在賣了對方之餘,還要讓對方幫著數錢。

  羅士信存著便是這番心思,特地安排劉仁軌前來,目的正是如此。

  劉仁軌也想不到他還沒放下誘餌,新羅已經察覺不對勁了,接話道:“大總管也是這個想法,他說他率兵遠來,手握十萬將士性命,理當留心每一個細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耗。事詭必有因,大總管讓我前來調查,也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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