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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任性何止這一回……」蘇巽瞥他一眼,似嗔似怨,眼波流轉間儘是脈脈的溫情,將段雲泱一顆心化為涓涓春水。

  小半個時辰後齊國國君及皇后到達殿中,晚宴隨即開始。登上宴席的菜品種類豐富,色香味俱全,葷素搭配適宜,望上去便叫人食指大動。

  儘管齊國地處西域,奈何國宴財大氣粗,依舊快馬從東海運來了鮮蝦活蟹等一系列海味。

  段雲泱從銀盤中執起一隻蒸螃蟹,手指靈活地剝開了淡紅的硬殼,捋出雪白的蟹肉放在蘇巽碗中。蘇巽笑眼彎彎,將碗中的蟹肉均分做兩份,也將一半放入他盤中。

  裴殊坐在二人對面,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有如實質的親昵曖昧,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一方面對戀愛的酸臭味表達了由衷的嫌棄,另一方面也按捺不住心底由衷的羨慕。

  也不知他和凌珂,何時才能有這樣一天啊。

  等到眾人酒足飯飽,齊帝在龍椅上微微一笑,飽含深意的目光悠悠轉向了身邊的珞珈公主:「珈兒,坐在左首第二桌的就是平昌公段致遠的獨子,驚羽侯段雲泱。你覺得他怎麼樣?」

  珞珈公主的目光只是蜻蜓點水般掠過了段雲泱,隨後停留在他身邊的另一人身上,臉頰有些發紅:「……確實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齊帝哪裡知道自家女兒所說的和自己所指的壓根不是同一人,見對方從善如流,也毫不遲疑地說出了後話:

  「那,如若父皇將你許配給他,你意下如何?」

  他說這句話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周邊的官員貴族都聽了個分明。

  段致遠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複雜,他畢竟為齊帝征戰沙場多年,如何不知道他這一舉動背後的含義。

  即使他多年來鞠躬盡瘁,只怕平昌軍依舊逃不過功高震主的命運,無論如何帝王也無法對自己放心,一定要經由親緣關係的牽絆來求得心安。

  只是……雲泱怕是不會輕易首肯吧?

  「父皇,您說笑呢吧?」珞珈這才反應過來齊帝意欲何為,急忙告饒道,「女兒剛及笄不久,還未考慮終身之事,段小侯爺長了女兒接近十歲,怕是不妥……」

  「雲泱是朕看著長大的孩子,與你也自幼相識,更是齊國少有的青年才俊,」齊帝對她的抗拒置若罔聞,「再者說女孩子年幼些又有什麼要緊,如此也更利於夫妻之間琴瑟和鳴,豈不美哉?」

  齊帝與公主的對話很快傳到了段雲泱耳中,他英眉一挑,就要起身拒絕,蘇巽急忙按住他手掌,示意他不要衝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何嘗不明白陛下此舉背後的含義,可是阿巽,我不想委屈你半分。」

  段雲泱淺淡一笑,溫柔回握住他的手掌,隨即轉過頭,朝齊帝拱手道:

  「多謝陛下美意,可微臣已有意中人,此生非卿不娶。且臣自知形穢,配不上公主金尊玉貴之姿,還望陛下三思。」

  齊帝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會一口回絕,面上的笑意險些掛不住:「意中人?莫非這數年來雲泱在外遊歷,有什麼朕所不知的紅顏知己不成?」

  世人皆知,珞珈公主乃齊帝的掌上明珠,段雲泱這番回絕無疑觸了他的逆鱗。在場眾人都暗暗為段雲泱捏了把汗,他卻對暗藏的危機全無察覺一般,雲淡風輕地笑道:

  「他是臣自幼一見鍾情之人,中間臣受奸人蒙蔽忘記了他,如今重拾記憶,他又幾次三番救臣於水火,更是不惜捨命將臣護送回齊國,此等大恩大德,刻骨深情,臣沒齒難忘,也絕不會辜負。」

  「珞珈公主自然是世間頂好的女子,可微臣眼中的世界太狹窄,只容得下他一人。縱然世間繁華,弱水三千,也只能取那一瓢。」

  「世上最為銘心刻骨是情,最為蠻橫無理也正是情。還望陛下寬宥,恩准了臣這份拳拳心意。」

  他這番話不可謂不大膽,眾人聽得咋舌,齊帝卻似乎心有所感,神色剎那間變得迷惘悠遠。他年輕時何嘗沒有過這樣一段往事,正是韶光美好時,與現今的皇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正是因為力排眾議始終堅持,才有了如今的琴瑟和鳴,錦繡良緣。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人已有意中人,倘若自己再將珞珈強塞了過去,只怕也無法讓她獲得真正的幸福。

  皇后在一旁註視著齊帝,神情脈脈溫柔,他夫妻數十年情深如一日,彼此之間心意相通,自然猜得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於是也柔聲說道:「雲泱說的在理,陛下,珈兒尚且年幼,婚嫁之事不必著急,若是以皇權強迫,毀了他人幸福,真是大大的不應該了。」

  見到髮妻給了自己台階下,齊帝也從善如流地道:「方才是朕疏忽了,沒能考慮周全。君無戲言,今日之事著實是朕大大的不該,朕自罰三杯謝罪,眾卿隨意。」

  說著他舉杯仰頭飲下,身旁的內侍立刻斟上一杯。眾人被事情的發展唬得有些愣,卻也知曉不宜多言,於是也眼觀鼻鼻觀心地開始飲酒。

  等到段雲泱坐下,蘇巽輕輕扯了扯他衣角,輕聲道:「你是早就知道了陛下的心思,還是歪打正著?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他方才是真的被段雲泱嚇了一跳,倘若段雲泱在此拂了齊帝的面子,他二人的未來如何尚且不論,日後平昌軍肯定免不了處處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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