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愛無底線(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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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笛去辦事兒,白牡嶸則在城裡轉悠。許久沒見到這城中的街巷建築了,還有這些來往的平民百姓。如今瞧著,不由生出一股世事重來的感覺。

  初來這個世界,她好不容易從那王府里出來,瞧著這古老的城池,還有古老的人,總是覺得不真實。

  而如今,她同樣生出一股不真實的感覺來,她果然是不屬於這裡,還是夷南那地兒適合她。

  她現在若是回夷南,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昨晚的清雪下的不合時機,眼下宇文玠也必然會因為這天氣異像而生出諸多的麻煩來。

  她得把這麻煩解決了,然後再回去。

  回去之後呢?

  回去之後,與宇文玠可就是相隔千里了,想要見面,得花費不少功夫。

  他又這般忙碌,她心下還真是幾分不忍,總覺得不幫他的話,這心裡頭過意不去。

  而且,他若是太辛苦,那水靈靈的小模樣,估摸著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折騰的不成樣子。

  在酒館裡頭坐著,點了一壺酒,她也沒喝,只是倒在杯子裡用手拿著,不時的聞一下而已。

  這酒的味兒是真好聞,一點都不嗆,如若喝進嘴裡,必然也舒服。只不過,她現在不能喝酒,真喝進肚子裡,指不定得變成啥樣。

  而且,從她進來點了一壺酒之後,在窗外街對面守著的護衛都嚇著了。死死地盯著她,好像她要是敢把酒倒進嘴裡,他們就會衝過來把她進了肚子的酒給摳出來一樣。

  有宇文玠的命令,他們真是盡職盡責。白牡嶸就算不顧自己,也得顧著他們啊,領命做事,盡職盡責,她豈會為難他們。

  她就坐在這兒,一直過了晌午,她這後背都絲絲拉拉發疼的時候,這酒館裡陸續的有客人進來了。

  穿的普通衣服,一看也不是富貴的主兒,進來就點最便宜的酒和鹹菜,邊喝邊吹水。

  聽著他們聊天,沒過一會兒,就說起了昨晚降清雪的事兒來了,這種異象,普通百姓更是重視,而且專往邪處里想。

  這去年新帝登基,今年就初秋降雪,到底是因為什麼,這種事兒不用說的太直白,無不是將矛頭指向那位置最高的人。

  白牡嶸一猜就是這樣,這些無知的百姓啊,總是覺得自己最聰明,實則愚昧無知,十分可笑。

  但是,人言可畏,她怕的也就是這個。無知害死人,不止能害死自己,還能害死別人。

  不過,他們之中卻有人聽了剛剛四傳的傳言,說是這天降清雪,皆因北方餘孽。他們本為逆賊,如今不死,又占據極北之地,虎視眈眈,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聽著他們說,白牡嶸挑了挑眉,這就是她要的輿論的力量,很好。

  說起玄甲軍,不免就說起了楚郁。這城裡的百姓對曾經的陽武侯府倒是沒什麼壞話,而且楚郁這麼多年來多次在街上和那些紈絝子弟爭鬥,百姓對他甚至還頗有好感,都說他不是個壞人。

  幾年前陽武侯府滿門死在烏台刑場,他們也深感同情。而楚郁被逼迫到這份兒上,卻是可以以人之情理度之。

  只是,這楚家若說真有逆賊,那也絕對是楚震啊。若不是他不老實,陽武侯府也不會引來這災禍,更不至於滿門被殺。

  雖說楚震死了,但他老婆可活著呢,大梁內亂之時,這楚夫人可是行軍打仗不閒著,普通百姓都知道的。

  說起楚夫人可能是逆賊,這些百姓還真都同意,說她都做過什麼大逆不道之事,殺人不眨眼之類的,不免有潑髒水的嫌疑,畢竟指責一個女人,要比指責一個男人容易的多。

  白牡嶸和楚夫人是死敵,卻也並不贊同這些百姓把髒水往她頭上潑,好像全天下的壞事兒都是她乾的似得。

  說著說著,某個人忽然說起在大梁內亂時偷偷離開皇城的長公主,如今就和楚夫人在一塊呢。

  說是他們家親戚從北方逃回來之前,在某一個城中見到了長公主和楚夫人同時出現,倆人看起來好像走的挺近的。

  這事兒白牡嶸第一次聽說,也不由豎起耳朵來。

  那長公主在皇城的名聲不怎麼好,她那死在白牡嶸手裡的駙馬一家在百姓口中風評不咋地,所以,這會兒說起長公主,倒是也沒人同情她。

  只不過,她和楚夫人混在一起,都說她是黑白不分。又說她是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早就不把自己當宇文氏的人了。

  長公主和楚夫人混在一起,白牡嶸微微挑眉,這又是什麼操作?難不成,她們倆這是組成了個寡婦聯盟了?

  聽了大半天百姓吹水,終於等到了宇文笛回來了。他轉了好幾圈才瞧見站在對面街上的護衛,然後朝著這邊張望,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白牡嶸。

  揮了揮手,這邊白牡嶸也起身離開了,點了那一壺酒,一口沒動。

  「嫂子,成了。已經下午了,我肚子都空了,咱們回府吧。」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想在外頭奢侈一把,兜里都沒銀子了。

  「走吧。」抬手勾住他後脖頸,用力的把他勾的彎下腰,宇文笛敵不過她的力量,不得不低頭聽話。

  她就像街上的混混,大庭廣眾之下,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一路回了王府,在外走動一天,白牡嶸的後背也不免幾分疼痛。

  先回了臥室,要侍女給塗了藥,晾乾之後換了乾淨的衣服,這才下樓來。

  太陽都已經落山了,一天又過去了,宇文玠這幾天都會在很晚的時候才回來,一大早太陽沒升起就又回宮去。

  當真是披星戴月,又十分可憐。

  白牡嶸就覺得他是自找的,做個閒散人多輕鬆,身居高位,不得不謀其事,累的兒時吃的母奶都要嘔出來了。

  就這種操心程度,再健康的身體也熬不住,明明能活到七八十的命,最後折騰掉一半。

  看著窗外亮起的燈火,白牡嶸慢慢的吃飯,只有自己一個人,吃著也是沒什麼意思。

  不過,今天不止一個人吃飯,這一整晚,宇文玠也沒回來。

  清晨醒來,白牡嶸睜開眼沒看到身邊有宇文玠的影子,就知他是被事情絆住了。

  不過是初秋下了一場清雪而已,最尋常不過的氣象變化而已,就鬧騰的他連休息都不成。氣象誰又說得准,今天這樣明天那樣,這往後遇上個天氣多變的年頭,他得忙的頭髮都掉光。

  許是因為這身邊無人,所以,她也根本就睡不下去了。

  自己起床,又穿上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便下樓了。

  在外值班兒的侍女都困得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雖是後半夜才開始輪守值班,但清晨之際,都是最睏倦的時期,她們也撐不住了。

  腳下無聲,白牡嶸路過她們下了樓,太早了,這府里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她在索長閣中慢行,大概是因為這孤寂又略顯蕭瑟的氣氛,白牡嶸的心裡也幾分淒涼,以前的事兒一件件一樁樁浮上心頭,然後她的眼皮就開始跳。

  閉了閉眼睛,她覺得這是眼瞼痙攣,大概起的太早了,才會這樣。

  只不過,第一時間想起了民間傳說,眼皮跳預示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她的心情也立即急轉直下。

  希望這眼皮跳只是偶然,最近本來就多事,再多一些事情出來,她很難再在這兒悶下去了。

  獨自在王府里逛盪,太陽出來了,溫暖了這蕭瑟的天地。索長閣的侍女醒過來,卻發現白牡嶸不見了,可把她們嚇得夠嗆。

  一群侍女在王府中匆忙尋找,總算在花園裡頭找見了溜達的白牡嶸,這才得以鬆一口氣。

  若是真把白牡嶸給弄丟了,她們還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轉悠了這麼久,白牡嶸的眼皮依然還跳,跳的她心煩意亂,也愈發的朝著那民間傳說中去想,越想越心煩。

  也不知她為何一大早的在這花園裡轉圈,侍女在後頭跟著,她也沒有回去的意思,她們只得跟隨在身後。

  不知是否因為眼皮跳,白牡嶸的心境始終沒有平和下來。大概是宇文玠覺得他一夜未歸她擔心,倒是派護衛回來給她傳話,說是他今晚肯定回來。

  白牡嶸倒是不太擔心宇文玠是否回來,他若忙,那就忙,她也不是小孩子,需要人陪著。

  就是這心裡頭不平靜,總是覺得要發生點兒啥似得。

  希望這一切只是她的錯覺,而不是真的。

  宇文笛邀她出府去聽聽今天外頭風聲如何,白牡嶸不想去,便把他支出去了,要他自己去打聽。

  她依舊在府里轉圈子,連早飯都沒吃,只是把湯藥喝空了。

  隨著太陽照耀,可能是因為熱氣上升,她心內的焦躁就愈發濃重,甚至覺得在這王府待不下去了,很想出去。

  但出去後去哪兒,又不清楚,這樣一來,就更加焦躁了。

  這一天,終於緩慢的過去了,待得太陽落山之後,她忽然覺得十分疲乏,待在索長閣小樓的正廳里,連晚膳都沒心情吃。

  就在這時,那兩天一夜沒見著的人回來了。轉頭看向他,其實也沒過去多久,但瞧著宇文玠好像整個人都頹廢了一樣。

  「嗨。」彎起嘴角,她也有些強顏歡笑。

  宇文玠走過來,雙手放置在椅子扶手上,等同於把她圈在了椅子當中。俯身,在她額頭上輕啄了下,「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嗯,今天心情怪怪的,總覺得有不太好的事兒發生。皇上,你不會有不好的消息要告訴我吧?」看他的眼神兒,白牡嶸忽然覺得他可能沒帶來什麼好消息。

  宇文玠俯身看著她,距離很近,都能瞧得見她眼睛裡的自己,「的確有個不太好的消息,你若是不想聽,覺得會煩,朕也就不說了。」

  心裡一沉,能讓他主動來和她說的壞消息,那就一定是壞消息。

  眨了眨眼睛,她最後長出一口氣,「說吧,你說了,興許我的心裡也就不會那麼焦躁了。」

  宇文玠一手罩在她頭上摸了摸,「是宋掌柜的。」

  「首富中計了吧。他那妹妹,就知道她是無孔不入,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悄無聲息,必然在密謀什麼。首富怎麼樣了?」一聽宋子非,她的心就沉下去了。如果宋子非出事兒,她饒不了宋子嫿,很快就送她去地下給自己的哥哥謝罪。

  「宋掌柜的沒事,受了些輕傷。」宇文玠微微搖頭,示意她別心急,也別生氣。

  「首富沒事?那這是好事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只是你這段話的第一句吧,接著說第二句,我這小心臟已經做好準備了。」宇文玠不可能把這個當成不好的消息傳達給她。

  「宋掌柜遭到圍攻,被困在了關門小鎮的瓮城裡。是你那個壯奴以一敵十撞開了城門,又拖延追兵,給宋掌柜的爭取了逃生的機會。所以,你那個壯奴,沒有逃出來。」他告訴她的,是這個消息。

  那個壯奴儘管只是個奴隸,但他對白牡嶸很忠心,她也挺看重他的。

  當初救他一命,他忠心耿耿,白牡嶸交給他的事,他也完美的完成了,保護了宋子非的性命。

  「你沒有看錯人,而且,也不枉你當初冒險救他,又一直把他帶在身邊。他這麼忠勇,也無愧於天地了。」宇文玠安慰她,一邊輕撫她的頭。

  白牡嶸倒是沒什麼表情,只是眸色變得沉重了幾許,「那金剛現在在哪兒呢?」就算是沒命了,但屍體呢。

  「還在關門小鎮吧,他沒出來,也或許在楚夫人手裡,也或許已經被掩埋了。」宇文玠說道,之後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是冰涼的。

  「首富呢?」她接著問。

  「宋掌柜遇到了附近的守軍,已經安全了。」宋子非沒事兒。

  白牡嶸緩緩地握緊了他的手,她的力量比前些日子要大了許多,捏的他手指都疼了。

  「金剛身世可憐,從小到大,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跟著我,我也沒給過他什麼。如今他身在敵營,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得把他接回來。」她輕聲說著,卻是已經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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