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好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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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同這一揭,可是絲毫沒客氣,他擺明用了最大的力氣。

  這雲綢拽下來,白牡嶸的後背和後腰一併重見天日,依舊是紅色的,而且,隨著那雲綢被揭開之後,她後背後腰一些地方開始滲血。

  正常的顏色,正常情況下人被剝掉皮之後的情形,面積太大,極為瘮人。

  月同看了看手裡的雲綢,又看了看白牡嶸的後背和後腰,每一處都檢查了一遍,皆正常的往外滲血。

  宇文玠站在一邊看著,他不知這種情況算不算是完好的揭下來,最初他以為能夠完好的揭下來是指雲綢離開白牡嶸的背,她的背已經癒合了。

  但是現在在流血,不知情況到底如何。

  「到底怎麼樣?」月同不說話,宇文玠終是沉不住氣,開口問道。而且,他一直在壓抑自己的焦躁,如果月同說不行,他非得動手揍他一頓不可。

  「很好,你沒看見麼?她流血了。」月同睜大了眼睛,他本來就弄得像鬼一樣,這故意瞪大了眼睛,更像鬼了。

  宇文玠自然看到白牡嶸流血了,但流血、、、似乎之前,即便是把她背後的皮割下來的時候,她也沒流血。只是一片紅呼呼,可沒有血流出來。

  「接下來等她自己癒合吧,可以用藥,隨便你找什麼大夫開什麼方子,都不歸我管了。就是往後她這後背慘不忍睹,又不似某些動物可以再長出一層皮來。」那時候就得看他的情愛有多深了,說不準半夜無意間摸上去,會嚇得從床上蹦下來。

  月同不信男女情愛可以到達什麼山崩海嘯的程度,見了醜陋,怎麼還可能美好的起來。

  「朕現在可以把她帶走了。」宇文玠不管月同做什麼表情內心什麼想法,如果說這就成功了,那他要趕緊把她帶走。太醫都隨時待命呢,得把他們召來給她救治。

  「嗯,隨便。就是最近別讓她睜眼,可能她短時間內也不能下床走路,說話興許也不太清楚。」月同心急於自己的事情,顛倒著交代,這麼一聽後遺症還不少。

  宇文玠眸色微冷,短時間內,他是別想從這山洞出去了。何時白牡嶸活蹦亂跳恢復如初,才能把他放出去。

  然而月同現在也根本沒想那麼許多,執著於自己的事情,當真是如痴如醉。

  白牡嶸的後背還在滲血,想把她弄出去都不太容易。宇文玠拿過絲綢來,簡單的蓋在白牡嶸的身上,從頭到腳都覆蓋住,然後抓住她的兩條手臂,把她從棺材裡拎了出來。

  不敢抱著她的背,他便將她托抱到自己懷裡,讓她的臉趴在他肩膀處,將她的雙腿環到自己腰間。

  她軟綿綿的,沒有一絲的力氣,任憑他如何擺布。

  正好他身上還披著大氅,他扯著大氅將她兩條腿也掩蓋住,之後就快步的走出了山洞。

  夜色很濃,光線幽幽,宇文玠出現在山洞口,外面等候的護衛便把暗器機括各自關了。

  宇文玠步子匆匆,離開山洞後,護衛再次把暗器機括開啟,裡面留下的那個人如果貿然出來,就得變成篩子。

  而宇文玠則抱著白牡嶸快速的下山了,一行護衛在前後開路和守衛,借著王府中的光亮,很快的回了索長閣。

  白牡嶸其實都知道,身上那股子重壓消失,疼痛也重回。這回的疼才是正常的疼,後背失去了一大塊皮,火辣辣的疼。

  不過,這種疼比之前的疼要輕鬆許多,她能忍受。舌頭和喉嚨都有感覺了,她能咽口水了,就是發不出聲音來,不知還得等多久才行。

  宇文玠把她抱回了臥室,將她放下也耗費了一番功夫,因為她還是不能躺著。

  他是先抱著她躺下後,才將她從自己身上一點點挪下去的。

  眼睛上雖罩著黑布,可是白牡嶸都知道。自己光溜溜的本來就夠慘的了,他也跟著自己弄一些七扭八拐的造型出來,真是有損顏面。

  趴在了床上,這感覺立馬就不一樣了,她也無故的生出一股重生的感覺來,其實活著的確挺好的。

  把她的身體擺正好,因為之前雙臂一直貼著身體放置,宇文玠擔心她不舒服,這回把她的兩臂抬起來,自然彎曲在枕頭下方,「這樣是不是會舒服一些。」

  臉朝外,看不見他,也無法說話。很想給他個表情算是回應,可是連表情都做不了。

  「太醫馬上就到,再忍忍。如果想喝水,這就叫人去準備。」宇文玠的手在她臉上脖子上撫過,他的手很涼,好像比她還涼似得。

  他說的話都沒得到回應,將被子蓋在她腰部以下,之後就聽到侍女進來的聲音。

  也不知搬運了一些什麼東西,反正不一會兒就有一根細細的東西放進了她嘴裡。

  「吸。」他說。她也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舌頭上,吸。

  溫熱又清甜帶著果子味兒的水進入嘴裡,想往下咽,可是又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一半的水順著她的嘴角又流了出去,只喝進去一些。

  真是有損威風,白牡嶸自己都覺得很無語,她怎麼像痴呆似得?連一口水都喝不好。

  「沒事兒,再接著吸。」一塊帕子放到她嘴角下方墊著,被這般照顧,她還真像痴呆了。

  又喝了兩口,她就使不上勁兒了。也就在這時,又聽到一些人進來了,之後噗通噗通跪在地上,一個個喊著給皇上請安。

  太醫來了。

  宇文玠立即叫他們給白牡嶸診治,瞧見了她的後背,那些經驗深厚的太醫們也震驚不小。

  不少人在看她後背又給她診脈的,白牡嶸都知道,他們嘰嘰咕咕,在猜測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刑罰。

  過了好一通,他們才向宇文玠稟報,說是問題不大,只要前三天看緊了,及時的給換藥,她也配合著吃藥,這後背就會開始癒合。

  只不過,她得遭點罪,可能前三天會疼的連覺都睡不了。

  白牡嶸暗自冷哼,她已經疼的好幾天沒睡覺了,這會兒已經是最輕鬆的狀態了,再遭罪,還能遭到哪裡去。

  宇文玠吩咐他們立即去準備,而且這幾天,誰也不許離開這王府,都在這兒守著。

  之後,他們便出去了,沒過多久,外用藥就送了上來。

  宇文玠也不假他人之手,他洗乾淨了自己的手,便坐在床邊,開始給白牡嶸塗藥。

  「說是這藥會很疼,忍著些,一會兒就過去了。舌頭有沒有好些?一會兒送來清粥,你喝一些,之後才能吃藥。」宇文玠的聲音很輕,動作也很輕。

  藥落在了後背上,有些針刺一樣的疼,但都能忍耐。

  白牡嶸覺得,這世上最疼的她都經歷過了,而其他的,都如同毛毛雨一樣,不值一提。

  即便她現在能動,能說話,也能一聲都不吭的坦然接受。

  她覺得自己很頑強,而且當下的表現不失威風,只是在宇文玠的眼裡,她現在和一個破碎又被拼接起來的布偶沒什麼區別。

  終於把她的後背塗滿了藥,但眼下也不能纏紗布,如果紗布被血固定在了後背上,到時想再扯下來,可就不容易了,反而會導致她再次流血。

  這般晾著,又得保持好衛生,空氣中有很多看不見的灰塵,很容易讓她的後背感染。

  以前白牡嶸最怕的就是破傷風之類的,畢竟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沒那麼發達。不過現在她心態很好,甚至已經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若是很疼,你就動一動手指。」握著她的手,宇文玠輕聲道。

  白牡嶸在心裡回應他是很疼,但手指根本動彈不得。可他的溫柔她都感受得到,這樣就很好了,比在山洞裡舒服太多了。

  人就是這麼容易滿足,僅僅如此,她就再次生出活著還不錯的念頭了。

  她開始迷迷糊糊,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她開始發熱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宇文玠叫她,之後那根玉質的吸管再次進了她嘴裡。她配合的吸,進嘴的也不知是什麼,熱乎乎的。

  她沒那麼多的力氣,只吸進去一些,就放棄了。

  再之後,他好像又叫醒了她,還是吸一些東西,苦了吧唧。

  因為高燒,白牡嶸昏昏沉沉,而宇文玠則一直守在她身邊,不斷的用冷毛巾給她擦拭身體。

  太醫們都在樓下,一刻也不敢離開,甚至連打盹都不敢。

  侍女不斷的送冷水上樓,來來回回,整夜,這裡都沒有停歇下來。

  直至天亮,白牡嶸的高燒依舊沒退,而府外,有人來求見,自報家門,說是從夷南而來,要見夷南王。

  此時此刻,便是護衛也不敢去索長閣打擾宇文玠,都知道那裡情況不明,白牡嶸能否好轉,還未可知。

  沒有讓求見的人進門,他們也沒走,始終等在外面。

  宇文玠熬得眼睛都紅了,這幾天他同樣沒合過眼睛,而眼下,白牡嶸這個狀態,更是讓他連一刻都不敢走開。

  她燒的滾燙,而且,嘴裡開始發出一些聽不明白的囈語,聲音沙啞,如同大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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