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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夜島登上最後駛向神秘島的船,商昊也卸下了最後的負擔。

  “大家各自散去吧,從此之後,黑面堂,就忘記吧!過自己的日子去……走吧……”

  六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商昊望著前路,迷茫卻有一股力量在支撐著自己。雖然不知道神之子是怎麼回事,不過,既然是他掌管著世間的秩序,那就在這個秩序下生存。

  登上島的一瞬間,夜島才感覺到絲絲溫暖。從港口走回小樓,這條熟悉的小徑,曾經也有人陪自己走過,可是,終究還是孤身一人……小夜,對不起……

  這一切都是自得的,因果循環,怎麼不懂?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貪婪,小夜也不會葬身海底,自己也不會孑然一身。小夜,對不起……

  已經幾年沒回來了,木樓還是一如往常,窗戶微開,月光環繞,可是卻不敢踏進去,裡面也許比外面還要寒冷。

  夜島縮起身子,伏在地上,人魚毒又要發作,夜島卻不再給自己服藥,任由徹骨的的寒冷吞噬自己。為什麼他不殺了自己?不管是藍還是神子,都應該殺了自己!也許,那些人魚的性命,砂的遭遇,是自己的死不能償還的……

  “小夜,我還是去找你吧。”夜島緩緩伸直雙腿,躺平身體,仰視著清涼的夜空,感受著四肢傳來的麻痹,快要死了吧……

  “夜島先生!”小夜,我果真見到你了,在這個世界裡,能奢求做你的夥伴嗎?

  “夜島先生,你醒醒,我等你一年多了,你可不能一回來就死啊!”

  夜島猛地睜開眼,“小夜……你……還活著?”

  “夜島先生,下雪了!我第一次看見雪啊!”

  “恩,我也是。”

  “好美!”

  “這麼美的東西,才值得存在世上吧……小夜,你說為什麼,像我這樣的人還要活著呢?”

  “夜島先生今天又傷感了?呃……好像是人活著就是在受罰,有人用這個機會贖罪,有人用這個機會作惡……吧?”

  “你哪來的這一套?”

  “我忘了,迷迷糊糊的,不過聽聲音,好像是藍……吧。”

  “哦,這樣啊……”

  “不過原話我肯定忘了,意思就是這樣啦!”

  夜島眺望著白茫茫的世界,似乎看到了迎風而立的少年,在一片綠色的包圍中淡然遠望,白衣翻飛,冰冷無情地傲視著世間的恩怨情仇,安排著每個人的命運。

  是啊,只有無情的人才能承擔這個使命,只有無情無欲的人,才能踱過蒼茫的紅塵慾海而不被吞噬……

  “路上小心,我們等你回來!”

  告別人魚灣,玉和金淅一身簡裝出發,這一站是冰天雪地的北方,不知會有何奇遇。

  自從藍離開之後,玉的身體漸漸恢復了,而且,人魚的怪異體質也消失了,人魚血的毒性消失、人魚肉的延年益壽功能也消失了。雖然光杯已經失效,但這對人魚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金斫接下了祭司之職,祈天也當上了族長,當時玉還開玩笑說,如果藍在這裡,那裡輪的上你!祈天笑笑說,若是玉有心當族長,也輪不上我啊!

  金斫始終還是沒告訴大家事情的始末,也許這也是獨屬於她的寶藏,是藍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大家也不再問。

  玉跳下船,和金淅一同匯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初春的和風輕拂黃綠色的嫩芽,花苞凝而待放,玉笑看著路邊兩個換牙的小子嬉笑打鬧,暢然地伸了個懶腰。

  前方的路無盡頭,你的那一條,我也替你走完。

  終

  ~

  後記

  人魚族有記:

  海神三子,長子白華,生而如冰,無欲無求,睿智無情;次子金鱗,自由無慮,以海為伴,人身魚尾,善於變幻;幼子青雲,溫和友善,愛與人言,外柔內剛,寬容包攬。

  海神千年,轉生入塵,長子續職,維序人間。次子入海,遊戲海天。幼子青雲,協同白華,居於浮天。

  浮天無影,隱於海上,消於雲間,綠林環繞,白殿層巒。

  若有白華,世間生靈,秩序井然。怨由其消,恩由其報,因果循環,自有其妙。

  後五百年,浮天被毀,白華無蹤,金鱗命隕。秩序崩毀,恩怨已亂。禍起金鱗,金鱗後人,甘受其罪,代受怨恨,凝於自身。青雲執法,代理人間。奈何無措,世間紛繁。

  青雲無奈,化為紅煙,入地尋訪,再無復現。

  ~

  青黃草,白玉鞍

  孤風伴柳入前川

  莫問幽魂何處去

  走馬留沙未有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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