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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歷練成精的朝臣雖不知,那位被皇帝陛下深藏在太極殿的神秘貴人為什麼會跟新晉雲親王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中間有些什麼彎彎繞繞他們或許不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眼觀鼻鼻觀心的謹守本分,這兩人一一個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雲親王,除非是活膩了想找死,否則誰敢不要命的往.上湊?

  那位清貴無雙的雲親王殿下另一重身身份,即便有心,也只能三緘其口,內里腹誹萬千次,也不能去探究,畢竟以皇帝陛下的態度,這位貴主子只怕貴重得堪比九五之尊胸腹中那顆心子!

  這個肅然的寒冬,這引起大胤朝驚天波瀾的新晉雲親王殿下,就悄然的在王府中閉門謝客修身養性。除夕宮宴時,也並未出席,眾臣有些訝異,可觀皇帝陛下神色,眾人皆默,此事只怕是早已得了聖上的默許,否則這新晉親王,初次除夕宮宴便缺席,聖上卻怎會一字半語都未提及。

  正月里,雲慟一直深居淺出,整頓三軍之事由,皇帝直接下旨交由中軍大將魏丹石督辦。雲慟身子調養得當,只是眼疾時好時壞,待到能完全視物時,已然是正月末,大軍枕戈待旦,開拔以至。

  點、挑、劈、刺..紅纓長槍翻轉如游龍,進其銳,退其速,其勢險,其節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身隨其足,臂隨其身,腕隨其臂,合而為一。一柄槍長,如臂指使。(注1 )雲德背手立於一旁,看得不住頷首,他一直擔心,以皇帝那種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的『嬌養',怕要把王爺這一身功夫給養廢了。

  不過到底是雲家男兒,再是養尊處優也不會把一身硬骨頭給養散了,他倒是白擔心了。「六合槍?!」從外踏進練武場的雲旬剛一站定,就詫異萬分的瞧見了自家主子手中那柄長槍,紅纓銀身,槍長七尺,槍頭似塔,身刻龍鱗雲紋,不正是雲家那柄威震天下的六合槍麼?

  雲德頷首,神色頗有些複雜。

  雲旬見他點頭,轉頭看向主子手中那柄長槍的目光也複雜萬分,「十八年了。'「是啊,一轉眼都已經十八年了。

  當年老主子戰死之後,老王妃心神俱傷,說什麼也不願接這六合槍,甚至不允迎回王府,無奈之下這威震天下的雲家六合槍只能有先帝帶回宮中妥善保管,這一保管就保管了十八年,如今總算是回到了雲家。

  「王妃說這槍不祥,雲家人不該碰了。」雲旬感嘆,「可如今這槍依然回雲家了。「王妃痛失丈夫,自是有所遷怒。

  雲旬失笑,「你怎麼知道王妃就是遷怒,或許她真的覺得這槍不祥呢?從先代雲王傳下來這六合槍染了多少雲家人的血?甚至最後老主子戰死沙場。」

  「如果老主子還在...也不知是不是什麼都變了。」看著練武場中宛若蛟龍的主子,雲德忍不住感嘆。

  先代雲王戰死沙場,並不只是整個雲家的痛,當年先帝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塘報時,一夜之間白了雙鬢。接回老主子遺骨時,堂堂大胤帝王,當場紅了眼,甚至以帝王之尊親自扶靈將老主子送葬九邙,後來這六合槍被先帝帶回宮保管後,直至先帝駕崩,這槍一直都在先帝的御案之上。

  以先帝和老主子的君臣情誼,如果老主子沒有戰死,先帝或許也不會早亡,那這一切會不會並不是如今這般模樣?

  知道他感概的是什麼,雲旬拍拍他的肩,「不要想些有的沒的,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你有功夫想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打好這一仗,王爺這初次領兵作戰,可出不得紕漏,要不然雲九能扒了咱們的皮。」要是真有點什麼紕漏,或許等著扒他倆皮的還不止雲九。

  雲德似乎也想到了要他們扒皮的不止雲九一一個,壯實的身軀抖了抖,「你會被扒到老子前雲旬聞言,並未反駁,他身為鐵玄軍的首領,要是真有什麼紕漏,自然是頭一一個被收拾的場中,少年王爺手中的長槍脫手而出,場中立著的木樁被從中一破為二,破口齊整,長槍去勢不止,直直釘入三丈開外的廊下立柱,槍頭釘入三寸。

  「好!」雲德見狀,忍不住高喝一聲。

  雲旬也忍不住連連頷首,主子回京這些時日,一直困守深宮,皇帝那種『嬌養的方式他也是親眼所見的,本以為主子那一身曾震懾三軍的功夫修為就算沒廢,只怕是散得七七八八了,沒想到不但沒落下反而精進了不少。看來此次安南之徵,是他多慮了。

  對於這群誓死效忠雲慟的雲家家僕而言,他們擔憂的從來就不是初次掛帥出征的主子能不能勝任這三軍主帥之職,他們唯一在意的只是自家主子這精貴的身子到底能不能受得住這征戰之途的辛勞,畢竟如今的主子在他們眼中可再也不是當初那風裡來火里去可磨可煉可摔可打的少年了。

  說到底,還是心態作祟,不管男女承擔孕育之責的,在所有人看來都應該是被護著的,這征戰沙場就是糙爺們兒的事,即便主子在他們心中,既不嬌弱也不易碎,可心裡頭就是沒法子將這看作一回事。

  再加上自家主子連失三子,身子一再遭受重創,最後甚至因小產失子而幾欲盲了眼,這在雲德雲九他們眼中,已然成了天大的事情。

  甚至在雲慟不知情的情況下,雲九還曾親自回京請求皇帝收回旨意,免了自家主子此次安南之徵,最後還是皇帝駁回此事才悄無聲息的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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