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該來的總會來
她是真不認識，還是假裝不認識傅錦瑤？
或許……只是自己，低估了一個母親偉大的愛吧。
在感覺到自己可能會為女兒染上污點，可能會壞了女兒的事兒，甚至可能讓女兒丟臉之後，羅夢一聲不吭的逃了。
哪怕離開之後，只能回到角落，做回那個一落千丈的，無人問津的，前半生風光烜赫，後半生籍籍無名的普通人，喬楚楚眼中的螻蟻。
喬楚楚不懂這種感情，可是傅錦瑤懂。
傅錦瑤咬緊牙關，忍住奪眶欲出的眼淚，控制住嚎啕大哭的衝動，挺直了脊背，一眨不眨的看著羅夢的身影消失。
她要忍住，她不能露出破綻，媽媽的成全，她不能辜負。
總有一天，她要讓羅夢站在日光之下，光明正大的做她的母親，她們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不需要戰戰兢兢，不需要掩飾任何關係和身份。
肖墨感覺到身邊女孩兒渾身緊繃的模樣，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膀，他感到冰涼而潮濕的液體落在他手背上，伴隨著傅錦瑤低頭髮出的，猶如小獸一般的悶哼：「肖墨……我可真沒有用……」
傅錦瑤，你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廢物了。
「不，你只是低估了人心的陰暗。」肖墨把傅錦瑤抱在懷裡，看向台上喬楚楚的時候，眼底多了一絲冷色。
很好，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不遠處的肖夫人目光一直追隨著傅錦瑤，看到她明顯掩飾不住的傷心，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許。
而喬楚楚原本以為勝券在握，此刻卻被晾在了台上，不免有些尷尬，她又勉強提起精神說了幾句場面話，叮囑看到的朋友幫這位阿姨多做留意，就匆匆下去。
事後這段沒頭沒尾的環節，也沒有被記者大肆報導，不了了之。
終於熬到拍賣會結束，肖墨心情凝重的攬住傅錦瑤轉身要走，卻聽見身後響起了一聲雍容冰冷的呼喚：「傅小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是肖夫人的聲音。
傅錦瑤身形一頓，雖然這會兒她情緒起伏不定，並不是跟人聊天的好時候，但是對於肖夫人的發難，她早有準備。
該來的總會來的。
「媽，瑤瑤身體不舒服，我們先走了。」肖墨蹙了蹙眉，轉過身面色不悅。
而傅錦瑤卻是拽了拽他的胳膊，轉過身來，剛剛哭過有些紅腫的眼睛露出些許光彩，笑著跟肖夫人打招呼：「肖夫人好，我就不叫你伯母了，反正你也不喜歡聽。在哪裡聊？」
「隨我來吧。」肖夫人淡淡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她轉過身去，給傅錦瑤帶路。
肖墨還想再勸傅錦瑤，覺得她這會兒情緒不穩，又怕她出事，然而被傅錦瑤按住了手：「你媽媽不屑對我使下流招數的，我沒事，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如果半小時之後我不出去，你再來找我，好不好？」
「好吧。」肖墨知道自己的母親並不會對傅錦瑤怎樣，但本能的有一種不安。
然而看到傅錦瑤如此堅持，他想可能自己是有點小題大做，肖夫人不喜歡傅錦瑤，這一天早晚要來的。
他輕輕的摸了摸傅錦瑤的發頂，又低頭吻了上去，替傅錦瑤整理了一下衣角，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人：「有事的話，晃我一下，立馬就到。」
「知道啦，囉嗦死了。」傅錦瑤提起精神，對著肖墨笑了笑，這才跟著肖夫人走了上去。
拍賣會樓上也被肖家包了的，上面有的是房間可以面談。
她跟在肖夫人身後，見對方始終高昂著頭，腳步舒緩，似乎早有準備，絲毫不慌，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幾乎知道肖夫人會說些什麼，也做好了準備，對錢，她沒有太大的興趣，對肖家的勢力，她也不垂涎，對肖夫人的威脅，她不想就範，反正只要自己堅定立場，無欲則剛，料想肖夫人也不能把她怎樣，打定主意，傅錦瑤心中稍稍穩定了些許。
直到肖夫人推開房門，傅錦瑤跟了進去，一抬頭看見肖夫人冰冷的目光，臉上半點笑意也沒有，那種眼神里赤果果的嫌惡和痛恨，無法掩飾，也不打算掩飾：「坐吧。」
傅錦瑤點點頭，坐在肖夫人對面的長椅上。
……
肖墨等在外面，很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一直盯著手上的腕錶，掐算著時間，沒等到半個小時那麼久，就看到了傅錦瑤纖薄的身影在黑暗中出現。
她好像比剛剛看到又瘦了一點，一陣風都能吹跑。
肖墨忙走了過去，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她的禮服外面，搓了搓手把她的小手包住，低頭去看她的臉：「怎麼了，我媽沒難為你吧？」
傅錦瑤微微低頭，在夜色的掩映下，她白的像紙一樣的臉色得到了很好的遮蓋，幾乎不太顯，臉上剛剛風乾的淚痕，被風一吹，就乾裂的疼。
她努力地勾起嘴角，掩去聲音里的鼻音，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愉快：「沒有，挺好的。」
肖墨握住她的手，覺得她的手現在冷的像冰塊。
永遠捂不熱的那種冰冷。
她嘴裡說很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一點沒有放下，總覺得懷裡單薄的小姑娘，會隨時被風吹走一樣，會突然消失一樣，他小心翼翼的護著她上車，知道肖夫人八成說了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話，努力讓氣氛變得輕鬆：「乖，別往心裡去，我媽就是那樣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別往心裡去。你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睡一覺，我明天再去找你好嗎？」
刀子嘴，豆腐心嗎。
傅錦瑤自嘲的笑了一下，對別人可能是，對她……
但她還是儘量讓語氣輕鬆隨意，重重的點了點頭：「知道啦，那麼囉嗦，肖墨，這幾天我要期中考了，公司的事情又多，你過幾天再來找我吧。」
肖墨怔了一下，低頭去看她的表情，她嘴角掛著笑，那雙晶亮的眸子裡卻有幾分迷茫，他總覺得傅錦瑤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出來。
也許是羅夢的出現攪亂了她的心緒，肖夫人說話又不好聽，但是人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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