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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婿有一好處,力氣大,而且從不多說一句話,實際上,他已經好久沒有聽他說過一句話了。

  妻子身體眼看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們家很需要這個勞力。

  王氏沒有想到老實巴交的啞巴像牛一樣有力氣,為了有一後代,她得像看賊一樣看著啞巴。

  村里祥和了很多,原因是神像又出現了,它限制了種種不軌的行為,因為它就像一高懸堂中的明鏡,更像一把高懸空中的利刃,時刻都在提醒著村人、監督著村人。

  王氏有點擔心自己死後要進地獄,她經常從噩夢中驚醒,可是第二天她又不得不叫啞巴吃飯。

  村里開始有些閒言閒語了,可是這樣的話總是瞞著當事人,王麻子總是覺得背後有人指指點點,全然不知為了什麼。

  有一天,他的傻兒子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一人,那個跟他一樣傻的張秀才。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沒有想到,就耽擱這麼一天一夜,王麻子後來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傻兒子了。

  第二天,他四處打聽,得到的結果是他跟張秀才一起,沿著山路走了,他追了幾十里路,後來就再也打聽不到了,因為,他們倆看來傻得還不是那麼明顯。

  也許,在他們倆人看來,傻的人不是他們倆,而是世人。

  家裡少了一個人,房間裡少了一個人,現在晚上只有王麻子孤零零一個人,他的妻子跟女兒一起睡。

  他很想他的兒子,哪怕是個傻兒子。

  他決定去找他,他就不相信,他那傻兒子能走出這方圓幾十里的山區。

  他揣點錢,帶點乾糧和穿戴的衣服就出發了,出發前,沒有告訴誰。

  等他妻子勞動一天回家時,發現家裡的一點積蓄都被他一掃而空。那個晚上,家裡突然少了兩個男人,她真正感到害怕,很早就關上門,早早就跟女兒上床睡覺。

  她不敢叫啞巴來家裡睡,她知道啞巴需要女人,至少也得等到女兒生完孩子,恢復身體後。

  飯可以少做一點,對她來說,負擔似乎少了一點。這麼多年來,她就像是一蝸牛,背著沉重的負擔活著。她已經不堪重負了,如果不是因為啞巴的出現,她相信隨著她倒下,其它人都得餓死。

  他父子二人的失蹤,她沒有憂傷,就像她被啞巴壓在身下沒有快樂一樣,她覺得這都是一種結局,一種生活的結局。

  啞巴就像多年前她養的那頭牛,吃草、幹活,唯一不同的是,他把她當做母牛。

  王麻子沒有想到沿著路人提供的線索,他竟然走了上百公里,他走出了他所熟悉的地域。他的錢花光了,他得靠乞討餬口,這並不難,實際上,他已經具備乞討的一切條件。

  他已經對尋找兒子不報有什麼希望了,他希望自己能返回去,可是,有時候,要想走回頭路則更難。

  他懂得吃一口飯不容易了,哪怕是乞討,冷眼不說,還得防狗追咬。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恨狗,他到哪裡,哪裡的狗都要對他狂吠。狗叫聲的高低,能準確地定位他的行蹤。

  王氏的女兒生孩子了,生了一個大胖兒子,雖然身材矮小,但是生產很順利,也許正是因為她們家發現神佛像的功勞。按照風俗,在感覺身體異常的情況下,她們就把神佛像請到家裡來供著。

  王氏第一次發現啞巴笑了,當他第一眼看見他兒子的時候。

  王氏也笑了,因為孩子哭叫的聲音洪亮,這說明了孩子很正常。

  啞巴搬來住了,住在王麻子睡的房間。

  王氏得咬著牙做她的母牛,然而,一天門還是被撞開,女兒憤怒地站在門口。

  從此,母女再也沒有話說了。

  後來不久,王氏死了,死在山上的竹林里,啞巴直接就把她埋在了她們家的竹林里。

  啞巴成了這家人的真正主人。

  會堂再也沒有人敢去了,據說,有一天傍晚有一位婦女去找大鵝,聽到舞台左側的房間裡發出一女人呻吟的聲音,她沒命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會堂。

  一天,王麻子來到了一小鎮,吃慣了冷菜冷飯的他,聞到麵湯飄來的香味,他禁不住來到麵店前。

  “出去,出去,一天來幾個,我哪養得起”店主不耐煩地趕著王麻子。

  “我買一碗湯麵”,王麻子怯生生地說。

  “啊!”顯然,店主還沒有見過這樣的顧客。

  “你呢?你不吃啊?”

  “我吃過了,你吃吧。”

  王麻子在等他的湯麵的時候,被一對男女吸引住了。一位女的長得清秀漂亮,坐在她對面是一位樸實憨厚的男子。當女的低下頭吃麵的時候,男的喉結在蠕動著,顯然,男的在咽口水。

  “這裡離你們的礦有多遠?”女的吃完面,擦嘴的時候問。

  “不遠,但是晚上山路不好走,要走三、四個小時。”男的回答。

  王麻子看著他們倆人提著花布包裹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

  王麻子幾乎沒有扒拉幾下就把一大碗湯麵就添個乾淨,連片蔥花都不剩。完了,還要求店主碗裡盛點熱水,把那留有餘香的碗洗個乾淨,並喝乾了那大半碗水。

  “老闆,你們這個地方叫什麼啊?”當付完錢,王麻子隨意問到。

  “萬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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