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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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越王府到玄都觀,頗有一段距離。

  等三人趕到玄都觀,但見觀中一片安靜。

  明微帶著他們,直奔問道台。

  一邊走一邊道:「我與他之間的聯繫,只有其中一方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才能夠顯現。玄非剛才情緒非常緊繃,是一種對敵的狀態。」

  寧休嘆為觀止。這樣玄妙的異術,居然會是自家的傳承?

  「你知道他在哪裡?」楊殊關心這個問題。

  明微道:「我的意識里,只模糊閃過一個畫面。到處都是牌位,而且空間狹窄,想來想去,只有這座塔符合。」

  「走這邊。」寧休提醒一句,「那邊可能會驚動守夜的。」

  明微立刻轉了方向。

  現在的情形很複雜。玄非出了事,玄都觀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完全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到了功德塔前,寧休率先上前:「我來。」

  他按在門上,一使力,只聽「吱呀」聲發出,在封閉的空間越發明顯。

  塔內黑暗一片。

  寧休踏了進去。

  下一刻,他袖口一甩,反手撥琴。

  「錚——」

  楊殊也擠了進去,感覺到對方的位置,毫不猶豫拔劍而出。

  師兄弟二人左右夾擊,一招連一招,很快將對方制服。

  明微走進來,一手推上門,一手取出火摺子吹亮。

  光線照在此人身上,卻是玄非本人。

  他瞳孔放大,臉頰上全是汗水,和往日完全不同。

  明微鬆了口氣:「沒死就好。發生什麼事了?」

  玄非卻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放鬆下來,目光落在楊殊身上,充滿了懷疑。

  明微心裡咯噔了一下,問他:「那個用傘的人,來找過你了?」

  玄非終於開口了:「你知道?」

  明微點點頭:「我今天在街上,被他偷襲了,用玄術將我拖進他的畫裡。若不是有人來援,可能沒有那麼容易掙脫。」

  她上下打量玄非:「你沒受傷?」

  寧休感覺手下濕潤,抬起來看了看,說:「背上有傷口。」

  「先處理傷口吧。」這麼久才趕來,明微沒指望還能留住兇手,玄非沒出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三人齊齊看向玄非。

  玄非緊繃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下來,意識到自己懷疑楊殊是毫無理由的。

  「去我的院子。」他說。

  三人從功德塔出來,將門重新掩上。

  寧休脫了外袍,裹住他背後的傷口,免得血滴到地上。

  他們誰也沒驚動,在玄非的指點下,避開各種守衛,回到他的住處。

  「誰?」才靠近院子,裡頭便傳來聲音。

  玄非開口:「是我,守好門,當沒看到。」

  那人沒再開口,想來是他的心腹守衛。

  四人進了屋,點燃燈台。

  明亮的光線下,玄非背後一片血漬。

  寧休剝下他的上衣,觀察了一下他的傷勢,說道:「不重,不過要縫一縫。」

  玄非道:「藥箱在左邊柜子下面。」

  寧休依言取出藥箱,問道:「我縫的可能不大好看,真的不用叫人嗎?」

  玄非搖頭:「我現在沒法信任別人。」

  寧休嗯了一聲,吩咐楊殊:「去要水。」

  楊殊答應,出門找了守衛,最後乾脆提了一大桶水回來。

  大晚上的,怕驚動別人,提回來的是冷水。

  寧休也不講究,給他洗了傷口,便拿著針一點點縫起來。那手藝,明微都不忍看,歪七扭八的時不時還回個針,當自己在縫布娃娃。

  活體娃娃玄非咬緊關牙,忍著疼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施針。

  明微索性與他說話,分散注意力。

  「怎麼回事?看你的樣子,應該不僅僅被偷襲吧?」

  剛才找到玄非,他整個眼神就不對勁。國師大人心志堅定,能把他弄成這樣,肯定是大事。

  玄非喘了口氣,將方才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此人行事詭秘,我問他身份,完全不答。身手極佳,我一時沒防備,傷在他手裡。」

  明微道:「我們趕過來花了些時間,你怎麼還在塔里?還有別的情況?」

  玄非過了會兒才回道:「因為不敢動。他的藏身手段太好了,躲在塔里我竟完全不知,為了性命考慮,就沒敢動。」

  明微點了點頭,略過這個話題:「除了受傷,是不是還有別的情況?看你這樣子,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

  背後寧休扎錯了一針,疼得玄非冷汗直冒,話便脫口而出:「丟了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玄非有點恍惚,許久才緩和過來,說道:「應該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東西。但師父坐化時,我沒有在場,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玄機,目前還沒參悟透。」

  「好了。」寧休收了針,灑上藥粉,替他裹好傷口,又給擦了一遍血污,相當細緻。

  玄非換上乾淨的衣裳,取出藥丸服下,精神才好了一點。

  「看你這樣子,這東西很重要?」寧休說。

  明微則道:「有人特意來搶,必然重要。」

  「此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玄非問,「我看他的招數很像……」

  他的目光落在楊殊身上。

  楊殊回道:「確實與我很像,但有一點不同。他主要功夫在傘上,而我卻是以劍為主。」

  玄非點點頭。

  雙方將信息一對,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人,對我們了如指掌。」玄非說,「你們說,他知不知道我們的目的?」

  那天晚上用紙人窺視的必然是他,那麼,他知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為什麼聚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每個人都是一身冷汗。

  他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敵明我暗。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一夥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倘若皇帝知道他們想幫著楊殊篡位,肯定不會再想當仁君了。

  明微搖了搖頭:「就算他知道,目前也不會泄露出去。」

  「為什麼?」

  她說:「從他窺視我們,出手對付我,再到從你這裡搶東西,都說明他有自己的意圖,而這個意圖,說不定和我們一樣見不得人。」

  玄非不由自主地點頭。那塊雙魚佩上肯定有秘密,對方也想瞞著。

  突如其來的敵人,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然而目前沒有更多的線索,只能小心為上。

  臨走前,明微還說了一句:「早說這秘術對你有好處,這下信了吧?記得好好修煉,別牴觸了。」

  玄非一言不發,默默在心裡呸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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