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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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家引他來究竟有什麼意圖?

  那個藏身於統帥府的玄士想做什麼?

  是不是還有別的隱藏勢力?

  都是未知。

  楊殊實在沒耐心在白門峽留下去,慢慢等他們出招。

  不如給他們機會。

  演武的時候,會被隔絕成一個獨立的環境,左軍那些來自各個勢力的釘子,沒辦法全程盯著他們。

  這樣一來,這些人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都有了施展的空間。

  一勞永逸。

  寧休評價道:「你這一勞永逸,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也可能我們被一網打盡。」

  楊殊不滿:「師兄,我有一個要求。」

  「說。」

  「你的毒舌,用在敵人身上就好,能不能別用在自己身上?」

  「我只是說實話。」

  「你的實話堪比毒藥,連自己一起毒翻的那種!」

  被自家小師弟毫不客氣地拆台,寧休依舊沒什麼反應,一副你愛咋樣就咋樣的縱容模樣。

  他這樣,倒讓楊殊有些不好意思,補了一句:「我們沒那麼倒霉的,對吧?」

  寧休面無表情:「真倒霉的話,反正也看不見了。」

  「……」楊殊決定收回自己的不好意思!

  明微低笑一聲,說道:「這樣也好,我們還是跟之前一樣分工。哪怕宗家懷有惡意,也不敢讓你死在白門峽,演武就交給你自己來應對。至於那個藏在暗中的玄士,我和寧先生負責把他揪出來。」

  ……

  十天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演武開始前,宗敘終於回來了。

  這位名震西北的大將軍,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胖子。

  不是那種腦滿腸肥的胖,而是膀大腰圓的胖。高大、壯實,挺著微鼓的肚腩,溫和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威嚴。

  他一回來,便請了楊殊過去。

  宗敘不但位在國公,且是實權大將,論起來還是長輩,楊殊怎麼也不能在他面前擺譜,只得收斂起張狂,前去拜見。

  宗敘親自扶他起來,笑著說道:「幾年不見,三公子越發人才出眾了。」

  又問起博陵侯的情況。

  楊殊一一答了。

  閒話說罷,宗敘指著一旁的宗銳道:「你們的事,老夫聽說了。我家這小子,自幼被誇得多了,難免驕橫自滿,自以為同齡人中當得第一。先前冒犯了令師兄,老夫代他向三公子賠罪。」

  楊殊笑笑:「大將軍客氣了。」

  既不客套一下,也沒有了結此事的意思。

  宗敘看他這反應,在心裡嘆了一聲,續道:「老夫回來才知,這小子與三公子立了賭約。此事是犬子冒犯在先,本該我們賠罪,用不著賭約。故而將三公子請來,該如何陪罪,三公子儘管說,我們絕不推辭。」

  楊殊淡淡道:「大將軍言重了。大丈夫當一言九鼎,我與宗大公子已經立了賭約,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至於賠禮,等我們比完再說。」

  話里的意思,根本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宗敘頓了兩息,只得道:「說起來,我們兩家祖上交情頗深,我與你父親早年也是舊識,時常切磋,只是後來離得遠,來往少了。三公子如此人才,能叫我家這小子學一學也好。倘若你們能重拾舊日情誼,想必祖上在泉下也會覺得欣慰。」

  這是刻意把事情往小了說,當成他們小輩的意氣之爭。

  也是,為了爭地盤,用演武來分勝負,說出去像什麼話?宗銳可以這麼做,因為他還年輕,是小輩,但宗敘堂堂一個大將軍,說出去就丟人了。

  楊殊皮笑肉不笑:「世叔說的是,侄兒定與宗世兄好好討教。」

  宗敘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回接得快,馬上就喊世叔了。

  然而話都已經說出去了,總不能不認吧?便含笑回道:「你這麼想就好了。這勝負不必太在意,不管輸贏,過後都叫這小子向你賠禮。此番就當你們互相討教切磋,有所進益就好。」

  而後又說了些勉勵的話,還留他用了飯,過後才客客氣氣送他回去。

  楊殊一走,宗銳便迫不及待:「爹,您為什麼對他這麼客氣?難道您覺得,孩兒會輸給他嗎?」

  才說完,他腦門就挨了一記。

  宗敘一收剛才的慈和,吹鬍子瞪眼:「你還敢跟老子說這種話?老子出門前,你怎麼說的?拍著胸脯保證將這事好好了結。結果呢?稀里糊塗就要演武爭勝負了,鬧得老子邊關都巡視不下去了,只能匆匆趕回。」

  宗銳被老子被懵了,叫屈:「演武怎麼了?孩兒有信心贏他!」

  「然後呢?」宗敘冷笑著看自己的傻兒子。

  「然後……」

  宗銳愣了一下。

  對哦,然後呢?他們把楊殊弄過來,為的可不是贏他,而是想試探……

  「知道為父為什麼避出去吧?」

  「知道。」宗銳耷拉著腦袋。

  「這事一個不小心,就是滅族之災。所以才將它交給你,萬一出事,便由你頂罪,保我們全家。倘若為父牽涉進去,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宗銳辯解:「可是爹,我們只是答應會創造機會,讓他們去分辨,就算跟楊三立了賭約,也不影響什麼……」

  「你腦袋被門夾了嗎?」宗敘呵斥,「你與他參加演武,萬一他出了事,會怎麼樣?」

  宗銳張了張嘴。

  「我們這麼做,說難聽點,就是瞞著聖上搞鬼。楊三一旦出事,聖上就會知道,我們牽涉進這件事裡,到時候我們全家就完了!我們只能忠於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絕對不能涉及儲位之爭,一點點嫌疑都不行!」

  「可我們把他引過來,就已經牽涉進去了,為什麼那時候可以,現在不行?」

  「在統帥府,我們有信心掌控全局,保證楊三不會出事。不管那些人能不能試探出來,時間一到,我們把他送走就是,後面的事跟我們半點不相干。可是演武的話,你能保證嗎?」

  宗銳終於聽明白了。

  「這麼說,我們得保證,不讓他在演武中出事?」

  「沒錯。」宗敘目光微沉,「這小子,看著紈絝,倒是比你有心機得多。只怕他是故意把局面攪亂,看我們到底有什麼意圖。而我們還得保證他的安全,只能萬般小心,在夾縫中生存……」

  說到這裡,宗敘嘆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實話告訴你,爹不相信他們,這夥人,隱忍了這麼多年,到底想幹什麼,爹心裡一點底也沒有。之前想著,能穩妥解決就穩妥解決,偏偏楊三也不配合,現在只能冒險了。爹知道委屈你了,誰叫你祖父當年一時糊塗……算了,子不言父過,我們過了這一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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