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做媒
皇帝有點意外：「玄非，這可是你師父臨終所結的曇生花，你真的願意讓給她？」
玄非答道：「師父的曇生花雖然貴重，可願賭服輸。我觀測到了妖星，明姑娘觀測到了殺星，姑且算是打個平手。然而她能說出大概年份，又準確地估出西北形勢，這一點卻是我不及的。想來，師父的曇生花能給這樣一位優秀的後輩，他也會覺得欣慰的。」
皇帝笑道：「你這麼說，朕要是不允，倒是不近人情了。」
玄非低頭致歉：「貧道辜負了聖上一番好意。」
皇帝擺手：「罷了罷了，你自己都願意，朕有什麼好說的？明姑娘。」
明微上前：「小女在。」
「這朵曇生花，就賞你了。」
「謝陛下隆恩。」她鄭重下拜，叩謝聖恩。
皇帝還要再說，萬大寶那邊，有個小內侍急跑而來，與他說了幾句話，便湊過來小聲稟了什麼。
眾人就見皇帝笑了，對明微說道：「你可願見一見貴妃？」
明微怔了下，低頭回道：「娘娘有召，豈敢不從？」
片刻後，她隨著小內侍去了暖閣。
裴貴妃在修飾昨日那副畫，看到她進來，擱下畫筆，抬起頭來。
明微低身下拜：「小女明微，叩見貴妃娘娘。」
「免禮。」裴貴妃含笑抬手，轉頭吩咐宮人，「給明姑娘搬張凳子來。」
宮人答應一聲，將一張錦凳放到她身邊。
裴貴妃不滿意：「挪近些，就放這。」
她指的位置，就在畫案旁。
這反倒讓明微遲疑了：「娘娘……」
「坐吧。」裴貴妃語氣溫和，「今日不是正式召見，我們自在些，不用這麼拘泥。」
「是。」明微這才走過去，輕輕坐了。
兩人只隔著一張畫案，將彼此看了個清楚。
明微暗暗在心中讚嘆，莫怪世人將她傳成妖妃，這位貴妃娘娘，實在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她原以為，明三夫人已經美得超乎想像，現下見了這位裴貴妃，才知這世上還能有這樣的美人，一點也不輸給她。
明三夫人的美，主要在媚，柔媚婉約溫柔鄉。裴貴妃的美，就有些咄咄逼人了，即便她已經打扮得很素淨，一眼看去仍叫人無比驚艷。
這樣的美人，只見一面，就足以叫人一生難忘。
再細看五官，長眉鳳目，果然與楊殊生得極像。
她在打量裴貴妃，裴貴妃也在打量她。
第一眼，這姑娘生得真是好看，在秋風中從暖閣外緩緩走來，仿佛將秋水晴空一併帶入屋中。
明明這樣柔和婉轉的樣貌，眉目間卻有一絲與柔弱身姿完全不同的凜冽，瞬間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
好相貌，好風姿。難怪那小子……
「本宮聽說過你。」
這第一句話，就讓明微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她抬頭看著裴貴妃。
裴貴妃笑了：「你膽子倒是挺大，第一次召見，就敢這樣直視本宮的人不多。」
明微羞澀一笑：「您說自在些，小女就當真了……」
裴貴妃笑出聲來：「不止這個原因吧？你有這樣一身本事，這天底下無論去哪裡，都無甚可懼，是也不是？」
明微在心裡琢磨了一下，回道：「實是您相貌可親，小女膽子就大了。」
「哦？」裴貴妃身軀微微後仰，「本宮這樣的相貌，看起來可親嗎？」
這就有點睜眼說瞎話了。裴貴妃是生得美，可她是那種叫人不敢直視的美。
明微回道：「大約是您的樣子，小女早就銘記於心了吧？」
裴貴妃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點了下頭：「你想說，與本宮長得相似的人？」
明微不知該怎麼回，索性對她燦爛一笑。
裴貴妃失笑，末了道：「你是不是在想，本宮召見你所為何事？」
明微點了下頭，老老實實回道：「小女確實好奇。娘娘您幾乎不召見外婦，實不知自己哪裡入了您的眼。」
「本宮也好奇。」裴貴妃看著她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就把虛行國師的得意弟子給比下去了。何況……」
後面半句話，裴貴妃沒說完。她轉而問起：「你能與玄非一較高下，玄術想必很厲害？」
明微謙虛：「不敢說厲害，相比起不懂玄術的普通人，大概能說一句精通。」
這回話，惹得裴貴妃笑出聲：「先前你答題，本宮雖然看了，可惜不懂。你能否讓本宮看懂，什麼是精通的玄術？」
明微想了想：「那小女就給娘娘演示一下吧。能問您要些東西嗎？」
裴貴妃大方地道：「你要什麼，只管說來。」
明微說：「小女需一疊黃紙，二兩硃砂，再加一隻筆……」
等皇帝回到暖閣，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有宮人的，也有貴妃的。
他的心情跟著好起來，笑著進屋：「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陛下！」裴貴妃起身迎上去，笑容明艷，「是明姑娘在給我們演示玄術。」
「哦？」皇帝有些詫異，「演示玄術怎麼如此開心？」
裴貴妃笑吟吟：「您看。」
皇帝順她所指看去，卻見畫案上站著一個黃紙小人。那小人的「手」卷著一隻筆，正在紙上塗鴉。
皇帝驚奇：「這是……」
「厲害吧？」裴貴妃語氣驕傲，「可比那些神神叨叨的玄術好玩多了。」
末了又添了句：「就是畫得丑了些。」
皇帝深深看了兩眼，露出笑來：「好好的玄術，怎麼叫你們拿來玩樂了？」又看向明微，「這是你想出來的樂子？」
明微低身行過禮，回道：「陛下見諒，小女沒什麼玩伴，這是自己瞎想出來的遊戲，當不得真。」
皇帝原想問她，這黃紙小人既能畫畫，是不是也能做別的事情。要是有這麼個東西溜進宮，豈不是消息都叫它打聽了？聽她這麼一說，打消了念頭。小姑娘玩樂的東西，想來沒留過心，回頭問問玄非好了。
裴貴妃又向他邀功：「陛下，明姑娘是不是很能幹？」
「是。」皇帝點頭。
「那您是不是應該賞她些什麼？」
皇帝笑道：「玄非將虛行那朵曇生花都讓給她了，還要朕賞什麼？財帛珠寶麼？」
裴貴妃道：「臣妾倒是有一個想頭。」
「哦？」
裴貴妃看著她：「臣妾想給明姑娘做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