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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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秋分,一夜之間天就涼了。

  乍寒之際,身體不佳的老弱婦孺,跟著多病起來。

  宮裡,裴貴妃就病倒了。

  皇帝匆匆來到千秋宮,屋裡已經坐了一干來探病的妃子。

  資歷最老的惠妃跟他說話:「太醫說只是偶感風寒,好好養一陣子就好了,您不必憂心。」

  皇帝點點頭,笑得有些敷衍:「這就好。現下天涼,你們也要小心些。」

  眾妃子稱是。

  「都回去吧,貴妃的性子你們都知道,她最不愛麻煩別人,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必留在這裡。」

  眾妃子依依不捨,卻只得告退離開。心中不免感嘆,陛下真是痴情,眼裡只看得到貴妃,都瞧不見別人。哪怕這麼多妃子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借著探病的機會碰一碰面,仍是入不了陛下的眼。

  打發走眾妃子,皇帝入內與裴貴妃說了幾句話,又有宮人來報:「太子與信王來探病,問貴妃安。」

  皇帝原想叫宮人打發出去,卻被裴貴妃拉住了:「難為他們記著臣妾,陛下,您出去與他們說說話吧。父子之間,莫要生疏了。」

  皇帝聽了,滿心感慨:「你這般賢良,怎麼就擔不起一國之母?偏他們要作怪!」

  裴貴妃笑笑:「陛下不要說傻話。臣妾能有貴妃封號,已經感恩戴德,哪敢再做非分之想。後位哪是尋常人能坐的?」

  聽她這麼說,皇帝卻想起一事:「你本該是一國之母,當初批命……」

  「陛下!」

  皇帝及時收住,對她笑了笑:「好,朕不提了,這就出去見見那兩個小子,你好好躺著。」

  皇帝出去了,內室只有一人。

  裴貴妃臉上的笑收了起來,目光望著虛空,輕聲自嘲:「一國之母?命運之說,真是愚不可及!」

  ……

  太子姜盛與信王姜成就候在外面,看到皇帝出來,連忙行禮:「兒臣聽說貴妃娘娘生病,特來問候一聲,不想父皇在此,兒臣莽撞了。」

  皇帝笑著扶起他們:「你們有心了。」

  姜盛覷了一眼,小心問道:「父皇,娘娘如何了?」

  「只是風寒,過兩天就好了。」

  姜盛一臉後悔:「都怪兒臣,叫娘娘操心選妃之事,想是這樣才會累病了。」

  「這與你何干?」皇帝道,「你別多想,貴妃只是偶感風寒,很快就會好。」

  說了幾句話,皇帝便把他們打發走了。

  姜盛與姜成二人出了千秋宮,一路默不作聲。直到離開宮禁範圍,姜成才道:「大哥,太子妃已經選好了嗎?」

  姜盛淡淡道:「貴妃娘娘擇了幾位淑女,叫我自己選。」

  「卻不知是哪幾位?」

  姜盛說了幾個名字。

  姜成詫異:「這幾位,出身都有點低啊!」

  姜盛道:「娘娘說,她們貞靜賢淑,可為太子妃。」

  又默默走了一陣,姜成說:「大哥,我原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您的太子妃,將來是要當皇后的,非大家出身,恐難鎮得住後宮。當年,父皇還是趙王時,選母后為妃,後來皇爺爺還念叨過,母后的出身……」

  他看了眼姜盛,補了句:「我不是說母后怎樣,只是皇爺爺的考慮,必然以父皇為先。就說先頭那位嫂子,家中官位不是很高,但在文壇極有聲譽。您再娶,也不能太差,是吧?」

  姜盛陰沉著臉,不予表態。

  他舅家身份不高,確實是個遺憾。文皇后選為趙王妃的時候,文家只是六品,還是後來當了皇后,才封了侯。

  相比起來,當初的思懷太子,後來的皇長孫,哪個娶的不是名門淑女?也就是他們福薄,沒能當上皇帝,那些女子隨著一起去了黃泉。

  宮裡也是,惠妃是趙王府的老人,出身不高。裴貴妃出身的裴氏,卻是名門望族,現下在朝中勢力仍然不小。

  姜盛總覺得,有裴家的支持,裴貴妃封后是遲早的事。

  到那個時候……

  信王姜成又道:「不過,娘娘沒有將話說死,大哥還是能自己選的吧?依弟弟之見,這事大哥還是要爭一回。」

  姜盛道:「這事我心裡有數。」

  信王哦了一聲,就不多言了。

  他是惠妃之子,比太子小了兩歲,惠妃老實軟懦,生的兒子也是如此。從小跟著太子,太子說什麼就做什麼,聽話得很。

  姜盛想了一圈,問他:「對了,玄都觀是不是有事?」

  姜成道:「他們近日就會上奏,請父皇擇取觀主。」

  「哦?」姜盛詫異,「他們的觀主之位還沒定下來?」

  姜成漫不經心:「可不是嗎?那玉陽本來鐵板釘釘是下任觀主,誰知道虛行另一個弟子回來了。他叫玄非,大哥你應該聽過的。」

  「哦!」姜盛想起來了,「早年虛行最喜歡帶他在身邊,不過後來好像被打發出去了,似乎是失了寵。」

  姜成搖頭:「我聽到的卻不是這樣,說是虛行對他抱有厚望,故而打發出去雲遊。玄都觀的規矩,繼任觀主之前,必須雲遊增廣見聞,就因為這個,玄非一回來,玄都觀分為兩派,爭得不可開交。」

  「居然有這樣的變數。」姜盛皺眉,「玉陽是首徒,他繼任不是應當嗎?玄都觀的長老們,也任由他們這樣鬧?」

  姜成看他面色,猜到他多半感懷到自己身上,便道:「聽說玄都觀的規矩不是這樣,觀主會在下代弟子中擇一優秀者繼任。這樣講的話,玄非要當下任觀主,似乎也是理所應當。」

  「胡鬧!」姜盛不悅,「首徒既在,豈容他一個後進爭搶?」

  「我也這樣覺得。」姜成笑道,「不過,這事到底要父皇說了算,看他們誰能打動父皇了。」

  「他們打算怎麼處理?」

  姜成道:「似乎說是舉辦一個法會,分出高下。父皇有很大的可能允准,當年父皇對玄非也是十分欣賞,何況這有可能是虛行的遺願。」

  「法會什麼時候舉行?」

  「沒多久了吧?」姜成想了想,「入冬之前,肯定會舉行。」

  姜盛點點頭:「好,到時候我們能去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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