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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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微看著眼前的寧休。

  從琴曲、功法、師門規矩來看,他們兩家必然存在某種關係。

  但這並不能保證,寧休是可信之人。

  心念電轉,她有了主意,便盯著寧休,慢慢說出那句話:「我,是命師。」

  寧休眉頭微微一動,似乎有些疑惑:「命師?」

  明微問:「先生不曾聽過嗎?」

  寧休搖了搖頭。

  明微說不出的失望。

  她還想,如果寧休和師門有關,甚至於,他就是自家師祖,那她說出這兩個字,就找到了親人。

  然而不是。

  「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來歷?」寧休再一次問道。

  明微收起失望,答道:「先師天算子……」

  「還有呢?」

  明微帶著幾分自嘲,攤了攤手:「除此之外,似乎沒什麼可說的。與貴派一般,先師就是個四處流浪的江湖人,如果寧先生沒有聽過,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寧休盯著她,似乎在思索她這些話的可信度。

  過了會兒,他看向楊殊:「你們認識多久了?」

  楊殊翻了個白眼:「你知道她的身世,還不清楚我們怎麼認識的?」

  見他氣咻咻的,像只炸毛的貓,寧休只能轉回來,繼續問明微:「你的功法是師門所傳?」

  明微坦然答道:「是。」

  「我能問一問你的音波功是怎麼練的嗎?你所用的技巧,有些甚至連我都只是剛剛摸到門檻。」

  明微毫不臉紅地答:「師父說過,我天賦遠超常人,領悟特別快。」

  「……」

  明微又道:「你看我內力不足,就該知道練武的時間不多。」

  寧休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到破綻。虧得他不知道明七小姐原來是個痴兒,不然肯定不會這樣輕輕放過。

  聽他們說了半天,楊殊不耐煩了,敲了敲桌子:「夠了吧?你都問完了,是不是可以滾了?」

  寧休淡淡道:「我今日來找你,原本想與你說,查到了你父親的線索,不過看樣子你心情不太好……」

  「你查到了什麼?」楊殊猛地站起來,「快說快說!」

  寧休問:「不叫我滾了?」

  「……」楊殊試探地說了句,「對不起?」

  明微硬是從寧休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滿意兩個字,然後向她瞟過來。

  「她知道。」

  寧休的滿意馬上前面加了個不,眉心疊了疊,最終還是選擇了直說:「你說你父親當時去城外,請你祖母回來,是不是?」

  楊殊點頭。

  「問題就在這裡。我查了那座莊園,發現你祖母當時正在生病,而你祖父也在她身邊。他們直到事發三天後,才回的京城。」

  楊殊愣了下:「所以?」

  「我記得,你祖母當時派人去護思懷太子了,對不對?」

  楊殊點頭,這個說法,是官方版本。

  「既然你祖母和祖父都在莊園裡,誰替她掌兵最名正言順?」

  聽出他言下之意,楊殊面色變得青灰起來。

  寧休繼續道:「你祖父祖母,共誕育二子,長子就是你伯父,因生來體弱,幾乎不習武。所以,他們的希望都放在你父親身上,從小嚴厲教導。你覺得那種情況下,你父親回城墜馬而重傷的可能性有多大?」

  楊殊嘴唇發抖,看著他,吃力地道:「你是說,我父親當時去、去……」

  「去救思懷太子了。」寧休替他說完後面的話,「三子爭位,思懷太子被貶至易州,走到半途,先帝醒悟過來,派人迎其歸京。誰知歸京路上遇了盜匪,全部蒙難。事後,秦王、晉王獲罪,所謂盜匪,實是偽裝。」

  相比起墜馬而死,這個死因顯然更合情理,也更體面。

  只是楊殊實在不能理解——

  「思懷太子已經平反,如果楊二爺因此去世,沒什麼不能說的吧?為何長公主一直不提他真正的死因?」

  明微這句話,讓寧休挑了下眉。

  「這確實有點奇怪。」

  說完這句,寧休再次看向楊殊:「你讓我查的,真的只是你父親的死因嗎?不說清意圖,我抓不到重點,未必能查到你想要的東西。」

  看著眼前的寧休,楊殊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先前為了打發寧休,故意扔出這麼件事。結果卻給了他機會,窺探他真正的心思。

  他要查的,當然不僅僅是父親的死因,更是父親之死牽連到的他的身世之謎。這事到底與當初的趙王有沒有關係?他母親真的與之偷情了嗎?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可叫他老老實實將所有事情告訴寧休,又覺得不開心……

  這個莫名其妙的師兄,憑什麼來管他的事啊?

  說了好像他認輸似的……

  明微看看他,又看看寧休,忽然一笑:「我來說吧。」

  「哎!」楊殊有點慌。

  明微沒理會,看著寧休道:「他要查的,不僅僅是楊二爺之死,而是自家是不是有什麼陳年舊怨。長公主與博陵侯去得太突然了,他不能接受。」

  寧休絲毫不疑:「原來是這樣。這事確實有些奇怪,師父與長公主一直有書信往來,約好了她過世之前,會將你送來……」

  「等下!」楊殊聽到了什麼,叫道,「什麼叫把我送去?怎麼回事?」

  寧休閉上嘴。

  「喂!你說話啊!」

  寧休嘆了口氣:「你以為我為什麼跑來京城找你?說起來,師父與你不過數月之緣,又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實是長公主一直懇求師父,待她過世後,庇護於你,才保留了師徒的名分。」

  「……」

  「長公主突然去世,沒有任何話留下來。師父當時就與我說,要來一趟京城,看看你什麼情況。可是那個時候,師父自己身體也不大好了,沒能成行……」他看著楊殊,面無表情的俊顏,難得透出幾分柔和,「倒叫你受苦了。」

  楊殊扭開頭,將自己藏在陰影里,半天才擠出一句:「現在說有什麼用?」

  寧休淡淡笑了笑:「現在師父也去了,他去世前就惦記著你,所以我來了。既然你疑心長公主的死因,我幫你查就是。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與我說,自家師兄弟,沒什麼不好說的。」

  寧休並不是個表現得很溫情的人,此刻卻處處順著他。楊殊不禁心有所動……

  「等下!」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你還沒跟我說,祖母要把我送過去是什麼意思?」

  差點被他的柔情攻勢打倒,繞過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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