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失手
天光大亮，明微起床穿衣，推開房門。
人啊，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叫多福跟了幾個月，她都不習慣自己打水洗漱了。
希望多福早點回來……
吃過早飯，剛剛出了巷子，就被攔截了。
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街角。
明微也不客氣，跳上馬車。
楊殊懶洋洋靠在另一邊，掀著窗簾看外頭的風景，看到她上來，招呼一聲：「走，看戲去。」
「看戲，看什麼戲？」
楊殊笑眯眯：「好戲。」
馬車啟動，許久才停下。
這是一條狹窄的小巷，住的三教九流，大部分都是才來京城沒多久的異鄉客。
他們的馬車一到，便引來好多人圍觀。
明微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想幹嘛？」
楊殊神秘地笑：「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了一會兒，外頭響起馬蹄踏步聲，就見一隊官差大步而來，從馬車前經過，下了馬，一頭鑽進小巷。
「衙門辦案！」領頭的官差大聲喝道，隨即一腳踹開了某一家的房門。
不多時，小巷裡響起呼喝聲和哭喊聲，還有打鬥聲。
官差們陸續押著人出來。大多數是男人，少量是婦人。
明微看著這些男人，若有所思：「丐幫的據點？」
楊殊愉快地點頭：「皇城司查出好幾個據點，我已交給蔣大人，叫他派人來抓捕。」
明微很快就想明白了：「你在打草驚蛇？」
「是啊！」跟她說話果然輕鬆，開個頭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我們拔掉他們一個個的據點，叫他們只能龜縮，急迫之下，必然會有漏洞。」
查到現在，已經八九不離十，魏曉安她們就是被拐走的，只是不知道藏在哪裡。而橋洞裡那些屍骨，也跟丐幫有關。
這邊步步進逼，叫丐幫手忙腳亂，那邊紀小五更好著手。
楊殊掏出一張圖，放在小几上，官差每查抄一個，他就塗掉一個。
等圖上的點塗得差不多了，他伸個懶腰：「好了，等你表哥那邊的消息吧。」
……
紀小五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他還在苦惱，要換個什麼策略，丐幫自己先有了動靜。
這一日，他興沖沖地回來，要去找桂娘。誰知才到了桂娘的院子，就聽裡頭傳來聲音：「大人，不要！」
紀小五抓住一個丫頭問：「裡面是誰？」
那丫頭支支吾吾：「郭公子，您還是先去歇息吧。桂娘姐姐這裡有客……」
「啊！」桂娘叫了一聲，隨即又低了下去，只有啜泣。
紀小五臉色一下子變了，甩開那丫頭，沖了進去。
守門的婆子想要攔他，卻被他全數甩開。
紀小五衝進屋子，看到桂娘衣裳不整地被人壓在桌上，發現他進來了，大吃一驚：「郭……」
壓著她的人，是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瞧了他一眼，不悅道：「怎麼回事？老爺在辦事，還不快些出去！」
紀小五一愣，隨後大怒，上前踹了他一腳：「滾！」
那人挨了他一腳，氣急：「哪來的渾小子，膽敢對老爺動手！來人啊！」
剛才避開去的長隨急忙進來：「老爺！」
中年男人指著紀小五：「這小子敢壞爺的好事，給我往死里打！」
「不要！」桂娘撲過去，「大人，不要啊！這是舍弟，他不懂事……」
聽她說是弟弟，中年男人更加毫無顧忌：「一個龜公，也敢對老爺說滾，給我打！」又獰笑著揪起桂娘，「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一個婊子，哪來的底氣跟老爺說不？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用力一撕，只聽「嗤啦」一聲，桂娘胸前的衣裳扯下大半，露出裡頭的小衣。
紀小五怒火攻心，想要衝過去，卻被長隨纏住。他騰不出手來，氣得掏出匕首。
他本意只是想嚇嚇人，哪知匕首一擲出去，只聽「啊」的一聲，正中後心。
這變故太快，桂娘魂飛魄散：「大人？」
長隨也是一驚：「老爺！」
兩人顧不得紀小五，撲過去一看，自家老爺血流如注，已是斷了氣。
紀小五一愣，才想起來，表妹好像說過，她施了術的，例不虛發。所以，他……這是殺人了？
腦袋還懵著，就見多福衝進來，大吃一驚：「公子！」
緊接著，齊平也跨了進來。
「這怎麼回事？」他看看桂娘，又看看紀小五，「郭兄，是你殺了他們？」
紀小五張了張嘴。
「完了完了！」齊平痛心疾首，「郭兄，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這位是吏部的曹郎中啊！你惹禍了！」
紀小五發現桂娘被欺凌，只有短短的時間。剛才他的氣怒是真的，並非做戲。雖然他並未對桂娘鍾情，但遇到這種事，叫他怎麼按捺得住。
這會兒看到齊平的表情，他反而一下子冷靜下來。
齊平看起來這麼著急，眼睛卻瞟向桂娘，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
他瞬間明白過來，便也做出驚慌的樣子，抓住齊平：「齊兄，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實在是一時失手……」
齊平扶起來，嘆道：「兄弟當然知道。只是你這失手，惹下了大麻煩啊！曹郎中不是江湖人，官府定會徹查的。」
紀小五一臉慌亂：「這可怎麼辦？他們會抓我回去？不行不行，會讓爹知道的……不對，這件事已經不是我爹知不知道的問題了，事情太大了，我應該告訴他才對。沒錯沒錯，我得聯絡……」
看著他要往外掏東西，齊平猛地抓住他的手：「郭兄，萬萬不能叫令尊牽扯進來，咱們跟官府，本來就是對頭，何況這裡是京城，鬧大了令尊會很麻煩的。這樣，我想想，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
紀小五恍然大悟：「也對！齊兄仗義，小弟感激不盡。」
「天下丐幫是一家嘛！郭兄不必客氣。」齊平看向曹郎中的兩個隨從，沉聲，「來人！」
兩人從他的神色里看出了什麼，其中一個嘶聲喊道：「你們想幹什麼？」
膀大腰圓的漢子衝進來：「堂主。」
齊平淡淡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