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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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橋洞出來,明微向蔣文峰交待:「洞裡雖然陰氣很重,但沒有人為的痕跡。這隻水怪,應該是長期食用腐屍,產生了妖性。大概最近沒有屍首可以吃,它才會游到長樂池。」

  蔣文峰點點頭:「這麼說,我們只要照章辦案就可以了。」

  「是。」

  「辛苦姑娘了。天色已晚,本官派人送你回去吧。」

  明微笑道:「不必了。我與表哥一道,走一走就到家了。」

  蔣文峰不強求:「好,若有什麼需要,姑娘儘管開口。」

  另一邊,阿玄找來了。

  「公子,您這不聲不響鬧消失,害得屬下好找!」

  楊殊心情不是很好,抽出扇子扇風,結果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阿玄道:「雖說是七月,可您才下過水,扇什麼風啊!哎,你們愣著幹什麼,快給公子拿斗篷來!」

  博陵侯府的馬車已經停在旁邊了,小廝連忙取了斗篷下來。

  楊殊一邊揉著鼻頭,一邊由著阿玄給自己披上斗篷,說道:「我這不是凍的,是剛才聞到了不太好的氣味,鼻子受了刺激。」

  阿玄面無表情:「是,您說的對。天晚了,咱們回吧?」

  「嗯。」

  主僕倆上了馬車,駛了一段路,看到並肩而行的三個人。

  楊殊敲了敲車門,示意他們放慢速度,自己掀開窗簾:「上來,送你們一程!」

  明微瞟了一眼:「男女有別。」

  「大半夜的誰知道?再說,不是有你表哥在嗎?」

  「小姐。」多福戳了戳她,示意她看紀小五。

  紀小五此時一臉茫然,仿佛夢遊一樣。

  明微想了想:「好吧。」

  於是紀小五稀里糊塗跟著她們上了車。

  博陵侯府的馬車很大,上了四個人,仍然寬敞。

  楊殊將身上的斗篷扔給她:「吹了一晚上涼風,回頭病了看你怎麼辦!」

  明微想想這具身體是有些弱,便沒拒絕。

  多福看車上有熱茶,就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你說那個寧休,與我們家有關?」楊殊問她。

  明微道:「他在明成書院授課,肯定是你伯父或伯母的邀請。」

  楊殊卻道:「我倒覺得,他和你有些關係。」

  「哦?」明微挑了下眉。

  「他以琴御氣,我總覺得,與你的路數挺像。」

  明微淡淡道:「不是所有用樂器的,都是一路的。」

  ……

  馬車在巷口停下。

  明微下了車,將斗篷還他:「你今天下水沾了邪氣,記得回去用薑湯洗個澡,驅驅邪氣。」

  「知道了,趕緊回吧!」

  看著馬車轔轔駛離,三人沿著巷道回家。

  紀家宅子裡,紀大夫人不知道第幾次問了:「他們回來了嗎?怎麼還不見人?」

  董氏安慰:「母親別急,有小五在,出不了事。」

  紀大夫人道:「他在我才急,誰知道這渾小子會不會半途丟下小七,自己玩樂去?」

  紀凌插嘴:「娘,你也太瞧不起他了。小五雖然愛玩,但他什麼時候胡鬧過?他知道輕重的。」

  「可是人還沒回來,怎麼放心得下。」紀大夫人碎碎念,「方才隔壁戚大嫂回來說,長樂池出現了水怪,亂了好一陣。你也知道那些拐子,最喜歡趁著過節擄人。小七生得那麼好,萬一被他們盯上呢?」

  從東寧到京城,紀凌可是親眼看到自己這個表妹,有多深藏不露,所以他是一點也不擔心。

  這話倒是勾起了董氏的回憶:「我有個遠房表妹就是這麼被拐走的,元宵節出去看燈,人太多擠散了,回頭就找不著了。」

  說得紀大夫人更擔心了:「不行,我去外邊看看。」

  「娘!」紀凌喊都喊不住。

  紀大夫人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三小隻站在門外,正要敲門。

  「娘?」紀小五還懵著,「您怎麼知道我們回來了?」

  「哎喲,我的祖宗!」紀大夫人撫著胸口,「可把你們等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回?隔壁戚大嫂一家早就回來了。」

  紀小五呵呵笑:「不就多玩一會兒嘛,有禁軍巡夜,您擔心什麼?」

  「聽說今天長樂池亂成一團,能不擔心?」紀大夫人拉了明微進來,「怎麼手這麼涼?趕緊進去泡個澡。」

  明微乖巧極了:「知道了,舅母。」

  她扭過頭,與紀小五視線一對,挑眉暗示。

  紀小五扁了扁嘴,表示自己知道,絕對不多嘴。

  ……

  馬車在博陵侯府門前停下,楊殊下得車來,阿玄伸手欲接。

  「幹什麼?」楊殊盯著他的手。

  阿玄低頭瞧了瞧他懷裡的斗篷:「屬下幫您拿。」

  楊殊抖開斗篷,又披上了:「從門口到院子那麼長的路,你想凍死我嗎?」然後率先進去了。

  「……」阿玄也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半天才收回。

  現在是七月天,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還要披斗篷?剛才是下過水,都在馬車裡暖那麼久了,裝什麼弱不禁風啊?

  楊殊一邊走,一邊嫌棄地把阿玄打發走:「不用跟了,你回去休息吧。這麼點路,能有什麼事?」

  阿玄心道,剛才不知道是誰說,從門口到院子那麼長的路。他算是看透了,當主子的都是沒臉沒皮的。

  嘴上答得乾脆利落:「是,屬下告退。」

  楊殊一路走一路神思散漫。

  那麼多屍骨,到底哪裡來的呢?有屍骨就得有人,難道是……

  突然,他腳步一頓,瞬間拔身而起,握在手裡的扇子揮開。

  「錚——」一聲嗡鳴。

  音波爆處,楊殊揮扇一擋。

  「錚!錚!」又是兩聲。

  楊殊反手一轉,明明手裡只是扇子,揮動間卻仿佛劍氣森森。

  氣浪與音波相會,如水波般一層層盪開,殺機四伏。

  楊殊立在牆頭,看著屋脊上抱琴而立的男子,笑了一下:「好身手。博陵侯府的守衛,對閣下而言,有如虛設啊!」

  寧休淡淡道:「三公子過獎。非是守衛沒有發現,只不過,我是客。」

  楊殊打開扇子揮了揮:「既然是客,這樣對主人,是不是太失禮了?」

  寧休道:「客人對主人這樣,確實失禮。不過,若是師兄對師弟,就不失禮了。」他背上琴,對楊殊點點頭,「小師弟,初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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