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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校長吩咐!”胡國秀一磕腳跟,站得筆直。

  胡仁轉過身,拍了拍胡國秀的肩膀笑道:“給我把它,標在湄公河邊。”

  胡國秀順著胡仁的手望去,那是一根銅柱子,半埋著土裡的一根毫無任何花飾的光滑銅柱,露在地面上的柱身,用失臘法鑄著陰文:大明疆域,胡仁謹立。崇禎一六二年。

  ①②③《清史稿》列傳一百一十七:惠軍追至,總兵李化龍殿,度浮橋,墮水死;浮橋斷,提督許世亨等皆戰死。

  ④ 《清史稿》列傳一百一十七:提督許世亨將二百人夜過江,掠小舟數十,更番渡兵。黎明,兵渡者二千餘。惠軍以舟遁,張純追及之,分焚其舟,盡殲之,遂復黎城,阮惠走富春。

  ⑤歷史上,阮文惠贏得這場戰爭,這二萬餘人在逃跑時又誤入升龍城青池附近的“墨塘”,先後有上萬人葬身於這片浩瀚泥濘的熱帶沼澤。

  第三卷 殪夷滿 第十二章 斜陽濕處過紅河

  當安南國國軍第一團團長胡國秀激動地向胡仁敬禮之後離開,胡仁意味深長蹲下去撫摸那根銅柱,警衛員很快給他打開小馬扎,他慢慢地坐下,點上雪茄,嘴角掛著笑意對警衛員說:“把阮有整押過來。”

  阮有整很快就被帶到,雖然身為階下囚,但這位安南有名的“貢整”,仍不願低下高傲的頭顱。胡仁笑著吸了一口雪茄,對警衛員說:“給他個小馬扎。”以服從為天職的軍人,馬上執行了命令,但阮有整仍不為所動的站著。

  “如此看來,你不服氣?”胡仁揮手讓強行要把阮有整按坐下的士兵退開,輕鬆的對後者說:“你是不是覺得,如果讓你率領升龍軍隊,光明正大的與我作戰,你不一定會輸?”

  “我倒不至於無知到這等地步,唉。”阮有整聽了胡仁話,一時間好似泄了氣般無力地坐下,他本預備接受嚴刑拷打或是冷嘲熱諷,所以已立了死志,無論如何是不能落了面子的。誰知胡仁竟是這樣用一種平等的語氣,如同閒話家常似的切入話題,他也明白胡仁不是要殺他,當下自己在小馬紮上坐下,無奈地道:“攻敵不備,兵家正理來的,並且我親身見他們頂住上千士兵的長時間攻擊,的的確確不是僥倖,如果陣而後戰,除了安南人死得更多些,倒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胡仁點了點頭,指著邊上的銅柱說:“覺得怎麼樣?”

  “談不上有什麼感覺。”阮有整平靜地說:“你一定要我說,我就說,當初聽人說起柴棍的銅柱,我感覺有點可笑;而現在,老實說,還是感覺到有點可笑。”

  “你很坦誠,這是個好事。”胡仁站了起來,叼著雪茄往回走,阮有整這次不等士兵叫他,就主動跟在胡仁身後,只聽胡仁說:“你是聰明人,我就不說場面話了,我的底線,就是安南的外交事務必須由大明決定……”

  “柴棍和峴港永久性租借對吧?”胡仁還沒說完,阮有整就笑著接下話茬。

  胡仁驟然停下步子,猛一回頭,笑嘻嘻的阮有整被他眼光一掃,竟無端打了冷顫,卻聽胡仁說:“太聰明的人,通常活得不長啊。我不希望安南北部由軍隊管理;但如果我說話時會被打斷,那麼,我寧可讓安南的北部,不需要派人去管理。”胡仁的聲音並不大,他說完以後就轉身走了。

  阮有整不知道胡仁什麼時候離去,當士兵提醒他時,他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已把里內衣服全部濕透,雙腿仍在不停地顫抖著。他自問也是握過他人生死,盤旋於王公權貴之間的人了,但不知道為何,剛才一接觸胡仁的眼光,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胡仁會殺了他,毫不遲疑的殺了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和籍口。

  不,阮有整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並不怕死,胡仁的眼光讓他害怕,不是單單是對他生命的威脅。對了,他終於理清了頭緒:嗜血!胡仁的眼裡流露出一種嗜血!他渴望殺戮!他就等著自己去激怒他,然後可以瘋狂地殺戮!

  阮有整使勁甩了甩腦袋,問身邊的士兵道:“我要見胡元帥!我答應……”

  “校長早就走了,剛才他臨走前吩咐別讓你回牢里,安排住房給你,你沒聽到?”因為不許虐俘,所以士兵需要強忍憤怒,才能控制自己,不把槍托砸到這個居然校長和他說話,他卻在發呆的安南人臉上。

  阮有整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卻聽士兵在邊上和他說:“快走吧,校長吩咐的你剛沒聽到啊?你答應的話,做一份白皮書給秦督師吧……”士兵示意他快點跟上,邊走邊沒好氣地和他說。阮有整有點茫然地夾在兩名士兵中間,白皮書是什麼玩意?

  胡仁此時已經準備離開柴棍去峴港了,他對執意要送他上船的秦劍說:“不要這樣,用炮聲,總攻的炮聲為我送行!”

  秦劍用力地一磕腳跟,舉手敬禮,胡仁在馬上扔掉手上的小半截雪茄,還禮。

  當胡仁一行人的身影在秦劍的眼裡消失,秦劍平靜地對傳令兵說:“下達總攻命令。”

  廉州府海面的三十艘巡海戰艦緊急出動,因為在瞭望手已經發現了掛著前明遺孽旗幟的戰艦向這邊開來。巡海戰艦的風帆被快速地升起,炮台上的把總們大聲吆喝著士兵上炮位,儘管這裡也不可避免地吃空餉,但一戰之力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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