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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童道:“女人到底是女人。”

  唐小蕾笑:“開個玩笑。”

  運輸機在夜航。

  機艙內,賀儀伏膝寫著什麼。他的右側是女兵隊,靠著他的一個長得挺細溜的女兵問:“喂,寫什麼呢?”

  賀儀小聲耳語:“遺囑。”

  女兵驚訝:“至於嗎?”

  “以防萬一,萬一沒回來,沒給世界留幾句話多可惜。”

  女兵看看賀儀,問:“新兵?”

  賀儀:“算不上。”

  女兵:“沒跳過傘?”

  賀儀:“跳過,十二歲上過幾天滑翔學校。不過,從沒挨過餓。”

  女兵朝賀儀膝頭的紙片瞟了一眼:“這是寫給誰?”

  “爸爸、媽媽、爺爺,還有老號長。”

  “誰?”

  賀儀:“你不認識。”

  女兵:“你弄得我挺緊張。”

  賀儀看看女兵:“本來嘛,野外生存訓練,你們女兵隊起什麼哄?這下好,放雞島,放上去一群小公雞,再放上去一群小母雞,還不放出點兒故事來?”

  女兵嗔怒:“寫你的遺囑吧!”

  賀儀笑笑,咬著原子筆,想了一會兒,又寫了一陣。

  鈴響,燈亮。

  軍官:“準備!”

  隊員們一個接一個地躍入夜空。

  賀儀臨出艙門前,與放傘員擊了一掌,跳出去。放傘員覺得手裡有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張紙條。

  劇場。鹿兒與薇拉陪根兒看戲。根兒顯得很開心。

  周家。周天品已入眠。

  隔壁,月光斜射在夏曄星的床頭,夏曄星睜著眼睛,人已顯得神智更加正常。此時,似乎有一種騷動的情緒使她顯得不安,她窸窸窣窣地蠕動著。她輕輕揭開被子,不很利索地坐起來,赤腳踩在地上,並試探著自己站起身,晃了幾晃,她撲到牆邊,扶著牆慢慢向外挪著。

  她打開了門,又扶著過道的牆移動……

  周天品的房門,被輕輕地擰開了。夏曄星挪了進來,她專注地看著周天品酣睡著的面孔。好一會兒,她才掃視這間房……夏曄星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桌上。桌上有一個相框:周天品與根兒的合影。

  一束月光追光似的照射在那兒。夏曄星瞪大了眼睛,她幾乎是一頭栽過去的,一把抓住了相框,舉在眼前仔細看著。先是手在抖,後是肩在抖,漸漸地整個人都在抖……最後轟然一聲,夏曄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相框發出清脆的碎響。

  周天品驚醒了,打開床頭檯燈,一眼看見了地上的夏曄星。他跳下床,抱起夏曄星,夏的額角汩汩地涌著血……

  後半夜,根兒回到自己的家。

  走進臥房,根兒看到地上的相框,撿起來,重新支在桌上。周天品坐在一旁抽菸。

  電話響,周天品接:“……唔,知道了。明天我去看她。”放下電話,周天品對根兒說,“她已經沒事了。”

  根兒顯然不是真心地詢問:“明天把她接回來?”

  周天品:“你害怕刺激她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天品,這事……說明她……已經基本好了。”根兒說話有些艱難地,“你……不準備做出選擇嗎?”

  周天品動情地握住根兒的手:“根兒,這一年多,要說選擇,我天天都在選擇,天天都有一個結論,那天‘三八節’,我已經說過了,我無論如何不能沒有你。”根兒被周天品拉著,倒在周天品的懷裡。

  “那曄星妹妹怎麼辦呢?”

  周天品:“請她在江海最好的療養院再調理一段時間,然後我慢慢和她談……”

  “你一定不要說得太絕了……她沒有任何錯……她太可憐了……我也沒有錯……”根兒含著淚睡著了。周天品緊緊摟著他心愛的女人,眼眶紅紅的。他的瞳仁里映射出紅色的彩霞。

  窗外,已有一條瑰麗的彩帶。

  晨。橡膠林。

  奶白的霧中,奶白的膠汁滴在鐵罐里。石娥專心致志地割著膠,她顯得那麼恬靜、安詳。

  一個女工跑進膠林:“董事長,您家裡來客人了。”

  石娥:“誰呀,怎麼早?”

  女工:“不認識,一個老頭,一個女兵。”

  石娥一邊交過工具,摘下手套,一邊說:“講過多少次了,我退了,要叫我名字,難道我的名字不好聽嗎?”

  女工笑笑。

  石娥的新家是一溜平房,式樣現代,但不張揚。客廳里的寫字檯上,立著杜副總的遺像。有兩個人正在看著這遺像。

  ——謝石榴與盼盼。

  石娥進門,愣了一下,笑了:“是你們倆。”

  謝石榴:“是我們倆,兩路大軍。”

  三個人在藤椅上坐下來。石娥看看謝石榴和盼盼。謝石榴和盼盼也互相看著。片刻,石娥大概猜出她的哥哥與女兒找她要說什麼,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去切西瓜。石娥的手有些發抖。

  盼盼先開口,衝著石娥的背說道:“媽媽,爸爸從北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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