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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翼鋮回過神來,也回報了一個笑容。他看了看天色,道:“現在也不早了,不如我們今天就先這樣定,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始。”說著,祝翼鋮又轉向祝遠誠:“遠誠,你先回到你的住處吧,明天有事再聯繫。”

  祝遠誠點點頭,又想著四個女童軍揮揮手,轉身輕快地離開了。孟芸倩俏皮地一笑,突然立正,向祝翼鋮敬了個童子軍禮。祝翼鋮還沒反應過來,林晚、吳子佳和小楠三個也紛紛立正敬禮。祝翼鋮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擺擺手:“那個,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回去吧,明天見!”

  辭別女童軍回到住處,祝翼鋮的熱血,仿佛仍然在澎湃。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思考第二天的安排。按計劃,今天晚上楊惠敏就可以探出四行倉庫守軍需要什麼物資的信息,而孟芸倩她們就可以開始兵分兩路,一部分去募捐,一部分則負責繼續向民眾進行宣傳。

  等到明天下午祝遠誠下了班,林晚和吳子佳,也許還有別的童子軍,就可以去祝遠誠現在的住處,開始大批量印刷傳單,而祝遠誠和他的同事,也可以幫她們一些忙。而至於他自己,祝翼鋮想了想,他明天就應該去法租界的偉達飯店,找到張柏亭參謀長,提出他關於生物武器的建議。

  主意既定,祝翼鋮便放下了所有的猶豫不決。他隨手抄起手邊的一支筆,咬了咬牙,又開始寫起一篇鏗鏘澎湃的演說稿來。當天晚上,祝翼鋮又和前幾天一樣,已經到了凌晨才放下筆,揉著已經有些滯澀的眼睛去睡覺。

  儘管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晚,祝翼鋮早上起床的時候,卻因為想到今天要去找張柏亭參謀長而有些興奮,反而顯得比昨天更加精神些。他一大早就去童軍那邊找到了孟芸倩,將昨晚寫好的稿子交給她,又忍不住和她說起了自己今天的安排。當然,這小姑娘有些認死理的地方,祝翼鋮是領教過,也頗為明了的,因此他並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具體想法。

  聽說祝翼鋮要去參軍,孟芸倩顯然有些驚訝,畢竟就在昨天,她還有幸聽到他帶著滿滿不屑的情緒,諷刺起國軍的撤退。孟芸倩只覺得,看來八百壯士的事跡,對祝翼鋮的鼓舞真的很大。既然如此,這個熱血青年若果真到了軍中,或許能給軍隊帶去一些正面的力量也說不定。這樣想著,孟芸倩伸出手,由衷地說:“祝大哥,祝你好運。”

  祝翼鋮握了握孟芸倩的手,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子的手很溫暖。這種溫暖不同於他自己那種激盪的熱度,卻更為溫和,有一種能夠融化人心的溫度。不過祝翼鋮不知道的是,他自己的手心,帶著從他那青年的心臟泵出的熱力,也給了孟芸倩堅持的力量。

  楊惠敏和林晚在孟芸倩的身後喊她,準備一起去找王曉籟會長,想辦法為孤軍籌集他們需要的壓縮餅乾、蒸餾水還有手電筒。孟芸倩回頭應了一聲,向祝翼鋮敬了個童子軍禮,便轉身跑開了。

  目送著三個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祝翼鋮咬了咬嘴唇,轉身朝法國租界走去。這一次,他決定放下自己從前一直堅持的所謂“原則”,也沒有像最初那樣鑽牛角尖。偉達飯店門口的警衛確實盡職盡責,而事實上,這也是祝翼鋮自從來到上海之後,第一次主動承認自己是北平祝家大少爺。

  雖然警衛也想不通在上海的國軍軍官和在北平的新興資本家能有什麼關係,但也不過是象徵性地簡單問了幾句。隨後,祝翼鋮便順利地進入了偉達飯店,並且終於找到了張柏亭下榻的房間。

  張柏亭參謀長穿著一身白色便裝,正靠在窗口,注視著不遠處四行倉庫的情況。對於這個不速之客,他不免有些詫異。而這地方也是上海抗戰指揮部的一個秘密聯絡點,張柏亭下意識地摸摸貼身藏在衣服里的手槍,警覺地問:“小伙子,你找誰?”

  祝翼鋮大概還沒有意識到可能會發生的危險,或者意識到了也沒有當一回事。他上前一步,坦坦蕩蕩地回答:“您好,我是國立上海醫學院研究生祝翼鋮,我有事情想找張柏亭參謀長說說。”

  聽到這個青年自報家門,張柏亭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租界和難民區的事情,都能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他這裡。“祝翼鋮”這個名字,他也聽說過一點,知道童軍們用來鼓舞人心激勵士氣號召民眾抗日救亡支援前線的宣傳稿,有不少都出自這個青年學生之手。

  “進來吧,請坐。”張柏亭指了指茶几邊上的椅子,自己也在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祝翼鋮回身關上門,禮貌卻不卑不亢地坐好,張柏亭和悅地問:“年輕人,我聽說過你,你是個有愛國心的好青年。今天來找我,有何貴幹?”

  祝翼鋮聽張參謀長說他聽說過自己,不由得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多想,直入主題:“張參謀長,作為一名中國青年,我痛恨那些侵略踐踏我們國土的日軍。”這也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鄭重地說自己是中國人。當然,他以前不說,也不代表他不愛國,只是中國有些不盡如人意之處,落在他有些偏激的眼睛裡,就釀成了失望。

  張柏亭看著眼前的中國青年,認真地點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祝翼鋮略略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作為一個中國人,看著我們的國軍在日本人的步步緊逼之下節節敗退,我感到心痛,感到悲憤。而作為一名醫學研究生,我想我們也許有更好更迅速的方法,來結束這場戰爭,讓侵略我們中華民國的豺狼,自食惡果。”頓了一頓,他又補充道:“我們這些醫學學生,也並不是只能在後方做醫療工作,我們同樣可以成為殺敵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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