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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盡被驅散,只遠遠望了眼,便猜是城裡哪個王公貴族的閒情逸緻,倒是沒有想過會是素有高潔之風的沈太傅白日裡壓著懷胎三月的男人在行風月之事。

  。。。。。。

  林鴉自回憶中醒來,面對正抱著大兒逗弄的沈於淵的邀請,嚴詞拒絕:“你同他去,我去找長寧玩。她也要跟元穆去青溪,聽聞青溪有祭禮祓禊,十分熱鬧。”

  三月初三上巳節,祭禮祓禊曲水流觴,建安城中適齡男女、諸王侯大夫、貴夫人與世家子皆會到場。青溪下游十里桃林,林中有佛寺,平常便很熱鬧,到了三月初三這日更是熱鬧。林鴉喜愛熱鬧,早就想去瞧一瞧,只是沈於淵讓他跟隨身側,這不利於他逃跑的計劃。

  每年上巳節,亦是新科進士慶祝宴。沈於淵必然會出席,去年去過一次。那時林鴉正懷著身孕,因此只在船上游青溪,結果是被從宴席上回來的沈於淵壓在船上光天化日行淫靡之事。沈於淵今年出席,一是正式將林鴉帶出去,二便是炫耀自己兒子。

  他口中道是讓兒子去宿垢疢,順道沐浴各大家詩詞歌賦中,實則早被林鴉看透他不過是想炫耀兒子。林鴉哼哼兩聲,不想與沈於淵同行。他生下小孩後便被拘於府中一個月,被允許下床落地仍舊不能見風,免得受寒。早就被憋壞了,趁此次上巳節正好到處轉悠,才不想跟沈於淵一塊兒。

  沈於淵整理了下肥嘟嘟兒子的衣領,擦乾淨白嫩嫩的小手又讓林鴉把手伸過去讓他順道擦乾淨。林鴉嘟囔著說道:“我的手又不髒。”

  沈於淵:“長寧跟元穆一起,你走在旁邊像什麼話。”

  林鴉:“那我假扮成家僕混進去就行。”

  沈於淵沒理睬他這句話:“去換衣。”

  林鴉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圈:“行吧。”言罷便去換衣,一襲長衣翩翩,長身鶴立,風姿挺秀,舉手投足竟是有些灑脫之氣。長發未束,披散在肩膀背後,更覺灑脫不羈。

  他站在原地繞了一圈,詢問沈於淵:“如何?”

  沈於淵:“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如金如錫,如圭如璧。”他不吝於發自肺腑的讚賞,倒是向來自信的林鴉聽完束手束腳紅了臉頰,露出些許不好意思來。沈於淵淡笑兩聲,招他到身側:“我替你戴冠綰髮。”

  林鴉從不戴冠,他晃著腦袋說道:“不想戴,麻煩。”

  “今日戴著吧。”沈於淵執起木櫛替林鴉梳發:“你的二十歲生辰已過一月有餘,來不及替你辦冠禮儀式。正好今日是上巳節,我且先替你梳發戴冠,待祛穢回來再進宗祠行禮。”

  林鴉乖乖的坐著,聞言恍然大悟:“我聽聞男子二十弱冠要執冠禮,需選吉日、加冠賓客,還需準備祭祀天地、祖先。父兄在側,由德高望重的賓客加冠三次。只是我無父母弟兄,也無從選德高望重的賓客替我加冠,我倒是從沒想過這些。”

  他喃喃說道,不自在的摳了摳臉頰,半晌說道:“其實我連生辰都不知道……通常這些需要記住生辰,或是需要親人的節日我是從不記得的。”

  “以後你得記住,不能偷懶。”沈於淵執冠戴上去,以一根玉簪固定。從後面攬過林鴉,不含欲,念的親吻他的臉頰,如父兄般穩重。“你有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所有的節日都得記住了。”

  身為父、身為妻,有了家庭和親人,從此後就不得不背負這份責任。節日不過是形式,重要的是節日裡家人相聚。

  林鴉頭次意識到這份責任,感到新奇的同時有些害怕,又有點躍躍欲試。如同剛出生的鳥兒,戰戰兢兢想要踏出窩去看天地廣闊,又害怕未知的危險和變動。

  “我行嗎?”他期期艾艾的望著沈於淵。

  沈於淵牽起林鴉的手,寬大的玄色袖子垂下來,邊緣的暗紋熠熠生輝,與林鴉的重疊在一起,恍惚間發覺那圖案竟才是完整的。沈於淵笑了笑,然後抱起兀自玩得歡快的肥嘟嘟的兒子朝外頭走:“我在,會陪你。”

  不管行不行,都不必擔心。他總會陪在林鴉身側,可以擔任林鴉的父兄,也是林鴉的夫。他不會放開林鴉的手,不會去攙扶、不會又抱又背,只會在他走不動的時候拉一把。要是累了,就停下來陪著他休息。沒有家也沒有過父母弟兄親人的林鴉,生性不拘,無廉恥善惡觀,沒有尋常人需要背負的責任,隨時能走。

  天高海闊,四處為家。

  沈於淵綁住林鴉,以扶持不放棄的藉口將還懵懂的林鴉綁在身側。等他哪天回過神來,恐怕早就習慣舒適安逸的家,捨不得拋下水乳交融的親人。

  沈於淵笑望著正逗弄兒子的林鴉,將真實的心思深深藏了起來。

  。。。

  青溪下游的十里桃林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青年男女數不勝數。標著飛雲旌旗的沈家樓船出現在青溪港口,引來無數人觀望。其中便有林鴉當初認識的損友姜公子,姜公子雖說遊手好閒,卻常與遊俠兒來往,平生最崇敬快意恩仇的英雄。

  因此當林鴉向他求助,便是拼著得罪沈侯爺他也會相助——當然要是真得罪沈侯爺,借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出手。

  林鴉瞞著他,沒告訴他與沈於淵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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