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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不算,隨後他便戴上綠竹準備的冪籬,仗著大起來的肚子不准其他家僕靠近水中央,更不准他們拿衣裳給沈於淵,施施然回沈府。沈於淵坐的那艘船孤零零獨立水中央,岸邊上圍觀者越來越多。

  林鴉覺得自己特別壞,但是壞得很開心。可惜漏了沈府私養的暗衛,他們當時不在場,因此沒得到林鴉命令,於是不僅將沈於淵帶上岸還準備輪椅——對外,沈太傅仍是個癱子。

  林鴉這廂作弄了沈於淵,哪怕沒作弄成功他也不生氣了。本來就不是特別記仇的性子,脾氣上頭便能喊打喊殺,轉眼就能喜笑顏開、稱兄道弟。只他卻不知,京都一個關於‘沈府藏了個絕世美人’的傳聞甚囂塵上。

  據聞,沈府里有個絕世美人兒,把那向來潔身自好、大公無私的沈侯爺迷得三魂五道。好個原先神仙似的人物,見著那美人兒便丟了神魂,硬是將美人兒禁錮在府里,漢有金屋藏嬌,今有太傅強取豪奪。話本跌宕起伏,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

  沈長寧背著手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唇角緊抿,唉聲嘆氣:“兄長,你糊塗啊。”對月嘆息,肝腸寸斷,痛心疾首:“我不能眼見兄長糊塗下去,必要親自會會這‘絕世美人’。”

  她轉身,冷然道:“你們讓開,我要進乾元樓。”

  守衛掃了眼沈大姑娘,沒回應。

  侯爺有令,閒雜人等勿擾。

  閒雜人等,重點:沈大姑娘。

  第11章

  林鴉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便探出頭來看,隔著亭台樓閣瞧見被攔在乾元樓門口的沈大姑娘。眼神一轉便想偷溜出去,因這些時日安分不少,故樓中護衛和婢女看守不是很嚴。而且他也摸清乾元樓大致格局,抄了條小道跑到沈大姑娘面前神神秘秘的攔下她。

  沈長寧蹙眉望著眼前把自己包裹得很是嚴實的人,沒有在第一時間拿下他不過是因認出此人身上裹著的大氅是兄長之物。這世上能穿著兄長衣物,與他恁般親密之人恐怕只有嫂子。沈長寧面露驚恐,兄長不會當真‘金屋藏嬌’吧?

  “大姑娘,你不記得我了?”

  沈長寧:“你是?”

  林鴉拉下兜帽,指著自己:“我啊,外院馬廄的林鴉,當初與牛老頭一同為您的馬兒治病。”

  幾個月前的事兒,沈長寧倒也有些印象:“牛老頭前些日子被發配到城郭外的莊子,後來又叫回來。聽聞是徇私,把個人放出去,後又經人求情……莫不是你?”沈長寧早便覺得不對,兄長說一不二更不能容忍家僕徇私,怎會因人求情而不追究牛老頭那幾人?

  先前也從鈴兒口中得知乾元樓里藏了個小公子,兄長……和小公子?金屋藏嬌……絕世美人?沈長寧感到一陣暈眩,再定睛望著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靈秀動人,好個漂亮的少年郎。

  林鴉當著沈長寧的面打響指:“可醒了?”

  “你、你住在乾元樓……與我兄長關係……?”沈長寧磕磕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心中後悔昨日不該在酒館茶肆中編排沈太傅強取豪奪美人的話本。若是不編排她便找不到理由闖乾元樓,若是不闖乾元樓或許她仍活在擁抱小侄兒的美夢中。

  林鴉:“嗯……不知怎麼說才好,要說沒關係也不算,我們快有小孩……”

  沈長寧捂著嘴巴,泫然欲泣:發展到有小孩的關係,便是已有夫妻之實。兄長孤身多年原不是身體有毛病,而是不愛紅顏獨愛男兒身麼?

  “但僅止於此也沒甚關係,他還是沈侯爺、沈太傅,我還是個山野小子。”林鴉聳聳肩,見沈長寧眼裡含淚便有些急了。他可是最見不得姑娘家掉眼淚的,不知怎的便轉動了腦筋趕緊安慰道:“您別擔憂,我與沈於淵當真沒有明面上的關係,時候一到我定會離開。你別、別哭了——”

  果真是強取豪奪?沈長寧更是痛心疾首,怪她,嫁了出去便不再關心兄長。兄長癱瘓,她被蒙在鼓裡。如今兄長動心卻用錯方式強留個小公子在乾元樓,得到身子卻得不到心,分明是不懂追求心上人!

  林鴉摸遍全身也找不著手帕,只好捏著沈於淵的大氅想替沈長寧擦眼淚又顧忌著她是個有夫之婦。別說沈長寧是個有夫之婦,便是個大姑娘他也是不敢動手。此前花眠柳宿,與那些個姑娘姐姐嬉笑卻始終保持距離,還當真沒敢上手摸,偏愛把自己裝成個浪蕩子。

  沈長寧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失笑不已:“我沒事,只是想到些事兒有感而發。你叫林鴉?哪兒人?幾歲了?”

  林鴉:“武榮州,剛及弱冠。”

  “武榮州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怪不得能出你這般靈秀的人物。剛及弱冠?可我還小上兩三歲——”沈長寧捧場的笑語立時頓住,笑臉僵硬,差點變成哭臉。兄長比她還大上十幾歲,居然娶個比她還小的小嫂子!

  沈大姑娘今日依舊感到心絞痛。

  林鴉後退一步,警惕又小心的問:“你還是想哭嗎?”

  “沒有。”沈大姑娘強行擠出笑容,語氣慈祥、目光慈愛的詢問:“小嫂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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