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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著叫出來的那一瞬,謝朗腦子裡全部想的都是這四個字。
他要弄明白。
不然白活這二十年。
最後凱因居然記仇地問了一句,“現在,知道接觸獸人是什麼感覺了嗎?”
謝朗沒力氣地瞪他,一腳把他踹開。
得了便宜還賣乖。
滾。
——
39
那一天之後,凱因好像一夜被喚醒了某種奇妙的基因。或者說,謝朗仿佛把他骨子裡跟哈士奇同宗同源的那一部分徹底打開了,他變得格外的,黏人。黏人到謝朗的父親,柯菲爾·奧休斯實在覺得雙目不可忍,私下找到謝朗,談起這件事。
這是謝朗回家後父子的第一次的對話。
地點在柯菲爾的閣樓書房。
奧休斯家有很多書房,謝朗幾乎都去過。
但柯菲爾很少讓謝朗進入他的書房,在謝朗的記憶中,他年幼時被訓斥的記憶都和這個隱蔽的閣樓書房有關——只要他靠近就會迎來父親劈頭蓋臉的訓斥。現在,柯菲爾居然把聊天的地點選在這,著實讓謝朗有些詫異。
謝朗敲了敲門,聽到請進後,推開漆紅的門。
入目的書房還是原來的模樣,陳列著無數書目的架子,一張書桌,背後是雕花石壁。落地窗被窗簾遮住了一半。他的父親就站在窗邊,影子因為光角度的原因,被拉得很小。
謝朗生出一種不習慣。
“父親。”他喊。
柯菲爾從窗邊回頭,“你來了。”
謝朗點頭。
柯菲爾讓謝朗坐在書桌對面,自己繞道書桌後坐下,隨意翻了翻桌面的書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他,怎麼樣?”
“凱因?”
柯菲爾摩挲著紙張的角,“這些天。”他笑了下,“你們很恩愛。”
謝朗盯著桌面上的筆筒,看著那筆尖銳利。
他沒有回答柯菲爾的話,轉而說,“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麼?”
“關於我的母親,帝國之雀。”謝朗沉聲道。
柯菲爾手上的動作頓住,“誰告訴你這些的?”
謝朗不甘示弱,“她是叛變者嗎?”
柯菲爾整個人默然了。
謝朗還在問,他仿佛要把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所有的疑問都講出來,“我身上的封印,是怎麼來的?”
他問了三個問題,可他的父親一直沉默著,垂著頭。
謝朗在他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老態。
他有些殘酷的快感,又有些無法言說的心疼。
“你說話啊!!”謝朗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撐著書桌,“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活了二十年,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
“柯菲爾·奧休斯!”謝朗直接喊出自己父親的名字。
柯菲爾低低咳嗽兩聲,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悲切的哀傷與憤怒,他最後一次低聲請求著,“那是我的母親。”柯菲爾聽見他說,“這是我的人生。”
“父親,求求你。”
柯菲爾長長地嘆了口氣,就在謝朗失望以為什麼也得不到的時候,起身鬆手準備離開的時候,柯菲爾拉開了書桌右邊的抽屜,扭動了放在抽屜中的墨水。
隨著齒輪合吻的咔嚓聲不斷響起,謝朗回頭,發現那雕花石壁陡然轉開,挪移出的空間形成一道暗門。
柯菲爾站在那,被陰影掩蓋住一半的身子。
“走吧。”他說,“我給你想要的答案。”
——
謝朗跟隨著柯菲爾往裡走,那條道路幽深沒有盡頭。。
直到,柯菲爾停住了腳步,然後按開了牆壁上的燈。
隨著光亮的出現,謝朗驚呆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房間。明顯的少婦風格,流蘇簾,梳妝檯,衣櫃裡繁複的禮服。房間裡有一面牆放著獎盃,另一面牆,掛滿了她的畫像。
這是謝朗第一次見到他的母親。
看著那黑髮黑眼笑容燦爛的女人,謝朗感受到一種來自血脈中的牽引。
他在這房間裡又感知到了那種,曾經在那一場夢中感受過的母親的精神力。
謝朗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話。他看到自己的父親,柯菲爾·奧休斯走到一張小圓矮桌前,伸手撫摸那桌沿。“這是你母親最愛的木桌。”柯菲爾說,“她最喜歡坐在這,喝下午茶,或者和我下棋。”
謝朗注意到,那邊沿已經光滑得不能再光滑,仿佛被人撫摸過千萬次。
這房間也出奇地乾淨,必然是有人刻意打掃過。
“看到那一排獎盃了嗎?”柯菲爾說,“她從來就是一個天才。”他笑了下,“我和她一起讀書,她是戰鬥力最強的那個,而我呢,空有精神力,只會捧著書本。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沒想到,她嫁給了我。”
“她名聲漸起。他們都稱她為帝國之雀。她也為這個稱呼而驕傲。我親愛的梅,她覺得自己能夠保護她的國家和人民,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她生下你沒多久,又被這榮耀和責任裹挾著走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