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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因不得不這樣做。
因為謝朗墜入黑暗的下一秒,他的身上就躥出了耳朵和尾巴。
是他有罪,他還不敢坦白。
他怕說出口,今天的一切都會泡沫般消失。謊言的重錘砸在他的心上,一顆心稀巴爛。疼得發慌,怕得要命。他們現在的情感一點也不穩定,彼此對彼此都只是新鮮試探。好不容易才被輕輕一吻,他不敢。至少現在不敢。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只要看不見,謊言也能成真。
至於後面的事,後面再說吧。
凱因自暴自棄。
不過被遮擋了雙眼的謝朗,躺在潔白一片中,也有幾分禁慾的美感。
欲望又勃勃噴發。
為了不讓謝朗亂動碰到他的耳朵和尾巴,凱因傾身而上,右手與謝朗的右手十指交纏。他把他摁住,桎梏在一片白色里。
制服凌亂但是完好無損。
唯一的破口,大概是兩人的武器相抵的地方。
凱因的手領導著謝朗的手。
孤舟飄在大海上,風吹過,浪翻湧,船跟著起起伏伏。
“喜歡嗎?”
謝朗又聞到了牛奶的味道,很近又很遠。他雙唇微張,眼角的紅被黑色遮蓋。什麼話也說不出,別人動手和自己動手,的確是兩種體驗。
凱因輕輕舔過他的耳垂,失去了視覺,那種濡濕粘稠的情/欲便顯得分外張揚。謝朗渾身一顫。
凱因執拗地問,“喜歡嗎?”
眼前是黑,可謝朗的腦子裡是五彩斑斕。
色彩打著旋兒,他人漂浮著。
理智七零八碎,落了一地,找不到。
“喜……歡……”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口。
花快開了。那是雙生花,從根部開始糾纏,彼此較勁,奪取營養,卻又同生共死。這花不需要外人欣賞。
凱因想從花里得到一個讓他安心的答案。他現在的心臟空落落的,需要三個字才可以填滿落實。
他從沒這樣卑微過。可是是他的隱瞞,讓他把自己至於了現今焦灼,進退兩難的狀態。
他想等一個時機,再告訴謝朗一切。
現在,他想要一個答案。
“謝朗。”他停了下來,認真的聲音藏住了脆弱,“喜歡我嗎?”
謝朗汗涔涔,呼吸頻率混亂。
“白痴。”他罵,“不喜歡你我在這幹嘛?你腦子有病吧?”
凱因被罵還不生氣,笑得像個小孩。他貼上去,蹭了蹭謝朗的臉頰。
“我喜歡你。”他的手再次動起來,跟謝朗十指相扣的右手死纏在一起,“好喜歡你啊。老婆。”
那一聲老婆很輕,又卡在爆發的時當。謝朗頭腦一片空白,無數星星從火山噴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野獸被釋放,凱因恢復了人身,他取下黑綢領帶,指腹揉了揉謝朗眼睛周圍。謝朗像是脫了力,呆呆地。凱因湊過去親了親他紅紅的眼角。謝朗抬起右手,揉了揉凱因的一頭銀毛。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著,活脫脫享受完服務後的女王姿態,驕矜得很。
“你在怕什麼?”謝朗的直覺很敏銳,懶洋洋地說。
舔舐著他身上的汗珠的凱因動作一頓,沒吭聲。
“說話。”謝朗下命令。
凱因撐起身子,和謝朗對視。藍色顯得有些憂鬱。他現在就想把隱瞞的一切告訴謝朗,可是現在的溫存太珍貴,話都走到喉嚨,又被他咽了下去。
“想去哪實習?”凱因忽然岔開話題。
謝朗沒有任何遲疑,“銀刃。”
凱因哼了一聲。
謝朗笑著說,“那裡可能有我想要的答案。”他想到了什麼,有些悵惘,“凱因,如果我說,我瞞了你很多事……”
凱因怎麼會不知道謝朗說的是哪些事。
可他又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反倒是他,凱因·希德,把謝朗蒙在鼓裡。看著謝朗這樣糾結,他的心更酸了。
“我們都一樣。”他認真地說,伸手把謝朗微蹙的眉撫平,又把玩著他的手指。
他也在對他隱瞞。
謝朗猜,“其實那個全系遊戲模擬器是你買的而不是學校發配的?”
凱因悲痛萬分,“不止。”
謝朗一副要找他算帳的樣子,那眼神就是,行啊,你繼續說。
凱因觀察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就是GodCC……”
我操。
謝朗錯愕。
才說出一個秘密的凱因已經鬆了一口氣。慢慢來吧。他想。
他向謝朗賠禮道歉,“謝朗,你想怎麼懲罰我就怎麼懲罰我。只是不要生氣,可以不可以?”
謝朗聯想了這些天的一切,“所以你一開始問我的ID,就知道我是宇宙超強了?”
凱因認命點頭,垂著腦袋。
誰能想到他也有現在的處境!
“告白的時候也知道是我?”謝朗問。
凱因的頭埋得更低了。
“不對啊。”謝朗記憶太好,什麼細節都從腦子裡翻出來,“我記得你跟我說,不要在意有些人的告白,他們只是一時興起。嗯?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