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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張恆忽然想起六年前自己研究出了一種不放氧光合細菌,終於明白了一切。

  張恆繼續看論文,論文中又提到的是楊捷,稱頌她是烈性腐蝕菌的發現者,世界上第一個明確描繪了烈性腐蝕菌的形態的人,第一個指出了烈性腐蝕菌不能腐蝕金屬鈦。她的這些發現,為後來的研究工作開闢了道路。張恆把論文一連看了三遍,論文的執筆者是陳浩。張恆除了根據王涵教授的意見,補充了化學合成部分的內容之外,其餘的一字未改。他把論文譯成英文,送去打字。論文的英文打字稿送來了,張恆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行作者名字上,自言自語道:“楊捷已成故人,放在首位無礙。王涵放在第二位,理所當然。至於我放在陳浩之前,原文如此嘛!”張恆一邊得意,一邊自我安慰。一切,都如願以償。張恆早已是紅極一時的新聞人物。因此他的出國,他的的形象,又出現在報紙上、電視螢光屏上、電影銀幕上。“張恆——征服太空惡魔的英雄”,“張恆——像鈦一樣不畏腐蝕的人”,“張恆——開創了微生物學的新紀元”,“張恆——太空微生物學的奠基人”……國外報紙繼續用大字標題,向讀者介紹了尊貴的張恆先生。這是張恆第二次享受這種榮譽。雖然沒有第一次強烈。張恆看到這些報導,心花怒放,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運氣好而製造了拯救地球的光合細菌,那麼這一次,他就是用成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然而,當他一想到沙漠,他的熾熱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虛感。榮譽與虛浮,交織出一張花色複雜的感情之網。多少年來,張恆頭帶世界和平使者,人類保護神等多個頭銜,太大,太累,太苦了。雪花般的宴會請帖,向張恆飛來。張恆一天出席三次宴會,還應接不暇。張恆張於回到基地了,高興地連敲門都望了,一把推開基地領導辦公室的門。他一眼就看見,宇航局的人正坐那裡,還有好多基地的老資格的專家也都坐在那裡跟領導長談話。基地領導站了起來,對張恆說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讓秘書打電話找你!”張恆在宇航局的人身邊坐了下來,這才發覺氣氛不大對頭,專家的眼眶裡,都噙著淚花!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恆仿佛又墮入夢境,對於眼前急劇的變化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從。基地領導見張恆呆呆地坐著,便說道:“你還不知道?聽聽這長途電話錄音……”基地領導一按電話上的還音電鍵,傳出了通話錄音,語調是低緩而沉重的:“生物實驗基地嗎?我是宇航中心。對,對,我是宇航中心。向你報告一個不幸的消息。今天是十一月十日。我們在每月十日、二十日、三十日,總是按時給王涵和陳浩同志空投給養,一月三次。今天清晨五點,當我們用無線電聯絡時,對方沒有回電——這在六年中是第一次。噴氣運輸機按時起飛。七點五十分,飛臨目的地上空,沒有人出來接貨——這在六年中也是第一次。噴氣運輸機無法在沙漠中降落,只好一邊照舊空投物品,一邊發急電告知我們。估計是王涵和陳浩同志出了意外。我們準備立即派出救護隊。總指揮部認為,救護隊中必須配備微生物學專家,指導這一搶救工作。我們等待你的回電。”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消息,像一盆冷水,澆在張恆那發熱的腦袋上。張恆抬起頭來,看到領導正用懇切的目光注視著他。

  張恆明白這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希望張恆能夠奔赴現場。顯然,張恆是唯一的最合適的人選,因為他既是王涵教授的高足,陳浩的同事,又是熟悉烈性腐蝕菌的專家。如果說,在六年前,當楊捷發生意外時,王涵決定帶一名助手奔赴現場,是從兩人之中選一個,那麼,如今卻沒有任何選擇餘地了。面對著領導,張恆張口說出這樣的話:“由校領導決定吧。”

  “那你馬上出發,奔赴現場!”楊校長像指揮官似的,下達了命令。張恆站了起來,專家們緊握著他的手,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道:“張恆,千萬小心。從飛機上看看就行了,別下去,你的家裡,請放心,我們會幫忙照料的。”

  一架軍綠色的直升飛機,正在西北部大沙漠上空匆匆飛行。飛機離地面只有四、五百米的高度。機艙里,人們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帽子,神情嚴峻。除了響著發動機單調的轟鳴聲外,人們沉默不語。沙漠,無邊無涯的沙漠。張恆平生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荒涼、單調、乏味、寂寞的沙漠。午後,直升飛機飛臨目的地上空。那銀光閃閃的“碉堡”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黃沙之上,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儘管飛機的轟鳴聲在空中響著,地面上卻毫無反響。人們注視著“碉堡”,沒有一個人從裡面出來表示歡迎。由於情況不明,飛機不敢在沙漠上降落。萬一毒菌在那裡蔓延,將會使救護隊遭到六年前同樣的悲慘命運。

  總指揮決定放下直升飛機的繩梯,先派一個人下去探明情況。

  這樣的人選,當然只有張恆最合適。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張恆只得穿上鍍鈦的保護衣,一步一步走下繩梯。他與總指揮約定:當他走進實驗室,一切都正常的話,發射綠色信息彈,直升飛機馬上接他回去;如果需要其他救護隊員下去幫忙,則發射黃色信號彈;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發射紅色信號彈,這表明他已受到傳染,不能回去,請直升飛機撇下他直接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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