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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傻小子,這個時候不趕緊表明心跡,說這些口是心非的話作甚?

  月隱之頓了一頓,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與墨雲澤貼身而戰。

  墨雲澤比月隱之矮上半個腦袋,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卻又發現他幾乎能嗅到月隱之身上那股清冷的雪香,頓時又覺得呼吸不大順暢,就連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快跳起來。

  「你恭喜我,可我並不感到高興。」月隱之低聲緩語,是難得一見的溫柔:「我想到道侶的時候,眼前浮現出來的,卻是你的身影,你的容貌,你的一言一語,我本想著待到婆娑秘境的事情解決之後,再靜下心來想想你我之間的事情,但我突然就發現,我等不了了——有人覺得我到了該尋道侶的時候,自然也有人認為你也該尋道侶,我可以等,若你在下界這些年,有了旁人,又該如何?」

  墨雲澤有些沒聽懂月隱之這些話中的含義,他仍是有些懵,並下意識地反駁道:「我不會尋別的道侶的,我與我爹他們說過了,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找道侶。」

  月隱之問道:「為何不找?」

  墨雲澤咽了口唾沫,雖緊張卻又堅定,道:「因為我已經心有所屬,而且我這輩子喜歡過他那樣的人,只怕是再也看不上其他人了。」

  月隱之的眸子落了雪光和月光,他頓了一頓,問道:「你喜歡的人是誰?」

  一片冰雪打在了月隱之玉琢般的容顏上,他本已經是半步大尊位的強者,連手指都不需動彈,便足以能夠讓風雪勿擾,然而此時此刻,他撤去了所有的靈流,撤下了所有的偽裝。

  月見微緊張地無法呼吸,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當木樁,等著墨雲澤這傻孩子的回答。

  片刻之後,他才聽墨雲澤說:「師兄,我喜歡你,我從始至終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月見微提著的心,瞬間便落了下來。

  他心情頗為複雜,其中激動居多,聽到墨雲澤這個腦子缺根弦不開竅的傻孩子當著月隱之的面說出這些話來,月見微竟是比他自己當初給墨滄瀾訴說衷情的時候更為緊張。

  隨後,月見微便聽到了一聲輕笑。

  緊接著,輕笑變成了大笑,這笑聲帶著暢快和歡欣,仿佛冰山瓦解,泉水迸濺,天地冰雪為之消融。

  月見微愣了。

  他簡直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這個在開懷大笑的人,居然是月隱之?

  那冰山一樣對萬事萬物都無動於衷、哪怕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改的劍修,竟是還會迸發出這樣令人震撼的笑聲?

  顯然,墨雲澤也被嚇傻了。

  他一瞬間以為,月隱之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給奪舍上身了。

  好在笑只是片刻,月隱之很快便落下笑聲,眼眸之中帶了幾分水光。

  「我真是個蠢貨,是個傻瓜。」

  月隱之笑罵自己,抬手將墨雲澤拉在了自己懷中,嘆息道:「竟是平白蹉跎了這麼久,讓你一人在此孤單這麼久,我若早一些看出你我的心意,又該是何等快活的光景?雲澤,我月隱之本該一生孤僻,天道卻又給了我一個你,此生此世,我再不會放你離開。」

  墨雲澤幾乎傻了,但這種時候,他縱然再傻,也該明白月隱之的意思。

  他抬起手,亦是環住了月隱之的腰身,聲音帶了幾分難以控制的顫抖和哽咽,道:「師兄,我、我是喜歡你的,我想與你在一起,哪怕我修為不高,人也不夠聰明,可我會對你好,給你我有的一切……」

  我有的,都給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給你。

  月見微不忍打擾,露出了一抹堪稱欣慰且幸福的微笑,無聲無息地退出了這落雪的院子,到了門口,他便看到了不知在此處靜候多久的墨滄瀾,忍不住拉著他的手,微笑說道:「二澤總算是得償所願,我算是要急死了。只是沒想到竟會是月隱之先主動的,我還以為他此時此刻,應當在劍閣閉關才是。」

  墨滄瀾亦是露出了一抹淺笑,深藏功與名,道:「雲澤畢竟是我親弟弟,我如何能夠絲毫不插手?」

  月見微一挑眉,道:「滄瀾哥哥都做了些什麼?」

  墨滄瀾道:「我來之前,派人送了一封信給月隱之,信中只說我爹他們給雲澤尋了一門不錯的親事,要和北帝王府一位郡主締結道侶,馬上便要定下婚契,讓他這個做師兄的,也好趕緊送上賀禮。」

  月見微一聽,頓時噗嗤笑了出來,道:「滄瀾哥哥,你也太壞了吧。」

  墨滄瀾悠然一笑,深藏功與名。

  有些人,總是要逼一逼,才能真正開竅。

  ………………

  月見微和墨滄瀾並未在白雪境多停留,在墨雲澤和月隱之確認關係之後沒過幾日,便一同回了仙陸。

  墨雲澤和月隱之二人倒是還要在下界停留一段時間,主要是拜見雙親,還要商議日後成親結侶的大事,要知道墨意寒雖表面上不顯露,實則心裏面對墨雲澤的擔心遠超於墨滄瀾,總要好生了解一番這位兒婿才行。

  藺玄之和晏天痕便暫住在白雪境,這日晏天痕送走了月見微和墨滄瀾,站在雪山之巔,望著遠處濤生雲滅,方才問道:「大哥,你說有件事情,待到他們走後再告訴我,是什麼事情,現在可說了嗎?」

  藺玄之道:「你覺得月見微此人品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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