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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兩人展顏一笑,而後頭也不回地拉著阿史那奔向等著她的老父親。

  那道紅色的影子隱沒身形,靈活地在眾人腳下穿梭,片刻便竄到了霍長嬰的腳下,她抬著前爪輕輕扒著霍長嬰的衣角,尾巴搖得無比歡快,正是千里迢迢跟來的幻幻。

  霍長嬰看見幻幻眼前一亮,他不方便立刻擼狐狸便傳音問道:「幻幻你怎麼來了?」

  幻幻歡快地搖著尾巴,「公主不放心可汗和王后,就讓我跟著保護他們。」

  「幻幻真厲害!」霍長嬰眼角彎了彎:「真是個懂事的大狐狸了!」

  得到誇獎,幻幻驕傲地挺起毛絨絨的小胸脯。

  蕭鐸原本滿臉嚴肅地看著殿內局勢,餘光卻瞥見霍長嬰垂眸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心中警鈴微動心說又是哪個小妖精仗著長得毛絨可愛勾搭他的夫人,這般想著,蕭鐸面不變色地悄悄扯了扯霍長嬰的袖子。

  霍長嬰正和幻幻歡樂敘舊著,忽的袖子被扯,他順勢看去正撞上男人酸得快冒泡卻強自裝嚴肅的眼神,他瞬間瞭然,仗著衣袖寬大,偷偷勾了勾男人的手指。

  蕭鐸:「……」蕭鐸瞬間紅了耳尖,卻又彆扭地別開臉。

  霍長嬰不由好笑,正欲再逗一逗蕭鐸,就看到了王皇后端莊面上隱隱透出的欣慰的笑意,仿佛是瞧見自家傻閨女得嫁良人的老母親。

  霍長嬰:「……」臉紅地悄悄收回手。

  「啊——!」

  正當他們一片其樂融融時,聶貴妃的聲聲嘶喊將大團圓的氣氛打破。

  聶貴妃發了瘋般控訴著所有人,如同困獸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奪來的長刀,揮舞著不讓任何人近身,瘋魔之態讓人膽寒。

  「聶欣蘭,」皇帝面色似鐵,看著包圍圈中發瘋的聶貴妃,眼中似有痛色:「你今日之敗局其實早就註定,聶然囚禁大理寺心存悔意,便早已將你之謀劃和盤托出。」

  聽到皇帝所言,霍長嬰的思緒不由地回到了當日大理寺地牢中。

  ——陰濕幽暗的地牢里,聶相捧著木頭的心臟,抬頭看向石階上的霍長嬰,眼中是放下的釋然,一字一句將聶家謀反的謀算說出,而後便了無掛牽地捧著木頭心。

  皇帝說著眼神不經意地看了刻意隱沒在人群中的霍長嬰,那日蕭鐸進宮密奏,將事情始末原委條理分明地說來,而後他便聯合心腹之人略微更改了原本制定的計劃,順勢而為,一舉肅清朝中聶家餘黨,還大殷朝政以清明。

  但是他的病……皇帝想著壓下翻湧上喉頭的腥甜,他正欲收回目光,卻又瞥見王皇后看向霍長嬰擔憂關切的眼神,皇帝不由地皺眉壓下心裡早就存在的疑惑。

  「不,不,」聶貴妃不可置信的不停搖頭,眼淚卻涌了出來:「怎麼會是他?!怎麼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啊……」

  可她並不笨,聯繫前後便能想到自己的計劃早就暴露了,眼前這個帝國掌舵者無非就是貓捉耗子般地同她遊戲,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出賣她的人會是聶染。

  聶貴妃痛苦地捂住臉,頹然跪倒在地,仿佛最忠誠的信徒被抽走了信仰,了無生氣。

  「哥哥你怎麼能背叛我,」她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手,眼中滿是絕望和不甘,好似魔怔般不停念叨著:「然哥哥,你怎麼可以背叛我!」

  人人都知聶貴妃為聶家嫡女,權臣聶相的嫡親妹妹,殊不知她只是聶家眾養女中的一個,聶家從人牙子手裡買下年幼的她,而她也在聶家被培養成為最優秀的貴族嬌女。

  她吃盡苦頭從一眾少女中脫穎而出,這也讓她成為了在聶然掌權後唯一活下來的一個。

  是啊,聶然,她的然哥哥是多麼心狠手辣的人,他毒殺親父兄長,更何況是那些聶家為了籠絡朝臣而豢養的養女們。

  可是她就愛他,也愛他的心狠手辣,因此她甚至會覺得自己在然哥哥心中是不同的。

  她永遠忘不了那日她被嬤嬤打罵地難以忍受,獨自躲在假山後哭泣時聶然溫柔的安慰。

  明明那般狠辣陰鷙之人,卻像唯一照進她灰暗人生的光亮,溫暖地如同冬日的陽光。

  「我像件貨物一樣被人商量著,到底是送到這家,還是送去那家,」她眼神空洞,指著皇帝自嘲笑笑:「後來,他們押錯了寶,沒想到登基的會是你,」

  「所以他們決定把我送進宮,當做是他們討好新皇帝的禮物。」

  「一入宮門深似海,臨走前,我去找然哥哥,問他願不願我入宮,他說,」想著聶貴妃自嘲笑笑,眼淚卻毫無徵兆地從臉頰滑落,哭花了妝容,也哭碎了心:「他說這般對聶家有益,是啊他心裡從來都只是聶家,聶家還是聶家!」

  她頹然地跪倒在地,髮髻凌亂玉簪釵環散落了一地:「我不是他妹妹,甚至不是聶家的人,他心裡……他心裡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過我!」

  「這個紫宸宮,」她環視著富貴華麗的大殿,笑得涕淚橫流,嘶喊道:「就是個吃人的監牢!你還有你們!都是地獄的魔鬼!」

  聶貴妃指著王皇后和皇帝眼神怨毒而憤恨:「你,知道我是聶家放在宮中的物件兒,不能摔了,就像個花瓶擺在架子上,不聞不問,你又何曾對我有過一絲的憐惜和疼愛?!」

  「不,蘭兒你錯了。」

  皇帝因壓制病痛而面色蒼白,此時卻忽然出聲,他看向堂下的女人眼神冷漠而憐憫:「朕子女不多,三兒出生的時候,我是真的歡喜,你初入宮時那些賞賜也並非全然因為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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