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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獨秀因為高興,多吃了一些。

  包惠僧見陳先生病了,沒有多坐,吃過午飯就走了。

  晚上,陳獨秀腹脹難忍,不能入睡,半夜全吐掉了。

  此後一個星期,陳獨秀耳鳴加劇,四肢無力。

  5月17日傍晚,陳獨秀上廁所時,因便秘,暈倒在地。

  一個小時後才甦醒過來,全身冒冷汗。

  兩個小時後又暈倒,開始發燒。

  潘蘭珍看先生昏過去了,嚇得哭了起來。

  第二天,鄧仲純、陳松年、何之瑜三人急忙趕到鶴山坪。

  陳獨秀仍處於昏迷狀態,鄧仲純忙給他打了一針,灌了一些藥,陳獨秀稍好。

  鄧仲純和何之瑜商量,給重慶的周倫、曾定天兩醫生寫信,請他們來看病。

  兩位醫生沒有來。

  只是提出了診治的意見,並贈送了藥品。

  5月22日,陳獨秀接連三次昏倒。

  鄧仲純打了強心針,陳獨秀才甦醒。

  次日,江津縣醫院西醫鄒邦柱、康熙光到鶴山坪,給陳獨秀用了肝油腚通了大便,但病情並沒有好轉。

  5月25日上午,陳獨秀知道自己不行了,對何之瑜說:“我要和你分別了。

  謝謝你照看我。

  何之瑜鼻子一酸,說:“應該的。

  休息了一會,陳獨秀說:“我的書,由你經手,送給北大。

  何之瑜連忙點頭。

  陳獨秀躺了一會,又說:“我的書稿,你和松年、撫五等人商量處理。

  何之瑜傾身說:“你放心。

  陳獨秀看著潘蘭珍說:“她還年輕,之瑜幫她找一個工作做,莫拿我賣錢。

  遇到合適的,再找一個人,今後一切自主,生活務自立。

  潘蘭珍淚流滿面,嗚咽地答應了。

  陳獨秀歇了一會,示意喝水。

  潘蘭珍趕忙端來一杯開水,攙扶著陳獨秀喝了幾茶匙。

  過了一會,陳獨秀叫潘蘭珍去喊陳松年。

  陳松年進來後,陳獨秀平靜地說:“以後回家,把我的棺木和祖母的棺木都帶回去。

  陳松年哭著答應了。

  第二天,5月26日,包惠僧的妻子夏松雲和她的朋友楊子烈兩人趕到鶴山坪。

  潘蘭珍忙帶她們進屋。

  夏松雲拿出300元對陳獨秀說:“惠僧回家說先生病了,段錫朋和幾個北大同學湊了三百元錢。

  陳獨秀無力地睜開眼睛,說:“謝謝!”歇了一會兒又說:“要是惠僧來了多好啊!”說完,又昏睡了過去。

  夏松雲和楊子烈當天下午就回去了。

  1942年5月27日,農曆四月十三日,星期三,包惠僧趕到了鶴山坪。

  陳松年說:“爸爸從上午9時起就昏迷不醒了。

  包惠僧要進房間看陳獨秀,何之瑜說:“先不要進去,老先生以前也昏過,一會兒就醒的。

  潘蘭珍聽見聲音,忙從屋裡走出來,拉著包惠僧進屋看陳獨秀。

  包惠僧站在床前,注視著昏迷的陳獨秀,牆角旮旯里有一堆潘蘭珍自種的馬鈴薯,增加了室內的淒涼感。

  鄧仲純輕聲說:“交替打了強心針和平血壓針,也沒有醒過來。

  過了一會兒,鄧仲純對陳松年妻子竇氏說:“先給包先生弄點吃的。

  竇氏懷裡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身邊站著大女兒長瑋和侄子長文。

  下午,鄧仲純翻了一會日文醫書,懷疑陳獨秀是大腦中樞出血。

  晚上,潘蘭珍喊包惠僧進去,她一手托著陳獨秀的頭,一手拉著陳獨秀的手,說:“老先生,包先生來了!”陳獨秀沒有反應,潘蘭珍用手撥開陳獨秀的眼皮,似乎有感覺,還流了淚,然後就斷了氣。

  時間是晚上9點40分。

  掛在東方山岡的月快要圓了。

  月華如水,覆蓋著肅穆的山坳。

  山風起處,黃桷樹葉一陣簌簌作響,似乎在訴說一個異鄉客人的風燭殘生……

  自1993年出版《從領袖到平民——陳獨秀沉浮錄》後,10多年過去了。

  由於這本書面世遭到盜版,盜版本的錯別字又特別的多,心中耿耿,不能釋懷。

  1998年,安徽人民出版社約我寫一本《陳獨秀傳》,使得我有機會將此後5年裡繼續研究陳獨秀的心得寫進去,刪改、增加了不少內容,以至這兩本有關陳獨秀生平的書,風格明顯不同。

  隨著莫斯科檔案的開禁,《共產國際、聯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相繼出版,為陳獨秀研究提供了第一手新材料,披露了許多大革命時期的歷史細節,其中共產國際、聯共(布)和中國共產黨早期關係的史料十分珍貴,陳獨秀的歷史形象也更加豐富和飽滿,寫一本全新的陳獨秀生平來體現這些歷史細節,對 更完整地認識陳獨秀,特別是更全面、深入、細緻地認識陳獨秀在大革命時期所犯錯誤的具體過程,是非常必要的。

  遺言(2)

  湖北人民出版社劉社長和其他社領導熱情地支持了《陳獨秀風雨人生》的出版,呂薇老師編輯此書時,從書名、體裁、篇幅、插圖以及具體的寫作要求,提出了許多寶貴的意見,傾注了極大的熱情和責任心,為此書增色許多。

  我很感謝他們,同時感謝劉約維、徐雁苗先生對本書稿的推薦和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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